履行着合同里的金主义务,该发酵的热搜一个不落,拉到的资源也悉数塞来,就算唐蓉不接受,下回他也照送不误。
哪怕她崩溃地打去电话,求他别再这样,提前结束这段关系,他也只是嗤笑一声:
“唐小姐,我好像没有违反合同内的任何内容吧。虽然你已经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了。但我还算得上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践行合约而已,请不要觉得有负担。”
一切都变了,他却还是那个第一次涉足她公寓的衣冠禽兽,永远在嘲讽她的幼稚,她的不成熟。
“要不还是别见了。”郑瑶劝道。
她们算是同甘共苦走过来的,平日里把对方当朋友看待。
“总要做个了结,我想体面点,见周元总好过见他。”
得了唐蓉的点头,很快周元就被请进了化妆间。他手里捧着一束花,花里塞着一张贺卡。
待郑瑶拉着小林出去,门“咔”地落了锁,她才回过神。
当初合同签的是一年。
而距离她和梁鲸言认识,也快要一年了。
“周助好久不见。”
“唐小姐好久不见。”周元微微颔首,唐蓉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除了训练有素以外的神色,“经理让我带句话给您,合约到期之后,就……”
“okok,可以打住了。”唐蓉笑着开口,“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是吧?”
周元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第一次觉得骑虎难下。
“这点小事,梁鲸言也要麻烦你走一趟,辛苦你了,还带了花。”
“花是经理买的。”周元咬咬牙,还是说了实话。
“他人在哪?”她微笑着问。
周元有些意外:“唐小姐要去见经理吗?”
“好啊。”唐宋欣然应允。
她要亲自把这束花扔在他脸上,在他们两个彻底毫无瓜葛之前。
多么糟糕的关系。他可以轻描淡写地折辱她,居高临下地碾碎她奄奄一息的骄傲,她却动过想去爱他的念头。
她讨厌梁鲸言明知故犯的怜悯,甚至可以称得上恨。
唐蓉抱着花走进停车场,跟着周元在一辆陌生的车前停下来。
“花送到了吗。”拉开车门,梁鲸言穿着定制的西装,闭眼靠在垫子上休息。
他的眉眼一点也没有变,甚至发型也跟半年前一样。
还是那个熟悉的衣冠禽兽。
没有一个人说话。
气氛渐渐发酵,梁鲸言这时才意味到了什么,慢慢睁开眼。
唐蓉面无表情地捧着花站在他的面前。
因为拍警匪片,唐蓉剪去了长发。短发齐肩,半遮住好看的锁骨,眉目清冷,倒真有几分干练女刑警的味道。
“唐小姐。”梁鲸言怔愣了片刻,扯了个凉薄的笑,偏开头似乎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不喜欢这花吗?”
唐蓉捏着花束的手渐渐发白。
她指望着这个禽兽见到她还能露出什么表情呢?
久别重逢的惊讶,或者是别的情绪,通通都没有。
“非常讨厌。”唐蓉冷冷地开口,把花束扔进车座,转身,在周元目瞪口呆的眼神里离开停车场。
花瓣散落在地毯上、车座上,和梁鲸言身上。
周元要上前帮他处理,梁鲸言拦住他,俯身把花里的贺卡抽出来,撕碎。
他的动作像是在撕扯猎物的皮肉,一下又一下,直到碎片堆在手里,厚厚的一沓,再也撕不动,才作罢。
“开车。”
﹉﹉﹉
那次糟糕的会面后,两人都默契地选择将这段关系抛诸脑后,装作从未认识过。
梁鲸言尤甚。提起唐蓉,他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理直气壮得像是受了情伤,一点也没有先侮辱了人的自觉。
但生活就是这样喜欢开玩笑。
家里唯一和自己关系好的堂哥拜托他陪同女儿去影院,小姑娘年纪轻轻眼光就不行,一众电影里偏偏挑中了《归南山》,还大方地夸下海口:“小叔叔,这部电影我请你看。”
梁鲸言嗤之以鼻——电影都是他投资的,还谈什么请呢。
可是口嫌体直的梁某人还是和侄女一同走进了影厅,手里还帮忙捧着她的超大份双拼爆米花。
电影已经上映两周了,但因为排片的原因,还是有不少人。梁鲸言经过时,大衣不小心勾到某位女士的高跟鞋,抖出的爆米花全都掉在了对方身上。
梁茵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叔叔不是故意的。”又递过爆米花,“请你吃。”
对方欣然接受。
梁鲸言无语:看到自己路过还架着腿就算了,衣服被勾住也没半点表示,她怎么好意思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所幸电影的开场转移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