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次他讲物理题,他就嘴碎,调侃我,数落我。
最喜欢说我笨,骂我蠢货。
刚开始还反驳吧,后来就懒得争论,他还耍孩子气,调皮起来,反问我:“就说你是不是蠢货嘛。”
我虽懒得理,但还是敷衍道:“啊,是是是。”
话说,我俩从幼儿园开始做同学,做到了高二,不说一天二十四小时,基本只要不睡觉的时候都在厮混。
直到分班。
我以为我只要能够力排众议地选理,就能一直延续着我和谢嘉释的同学情,结果我还是来不及,够不着,差了点。
谢嘉释分班考试超常发挥,进了学校唯一的重点班。
所谓重点班,就是奔着名校去的,学生里的精英,父母养的骄傲,人群中的龙凤。
运气好点,重点班能上几个清华北大;运气不好,里面的人也是985没跑。
我啊,心里替谢嘉释开心了半天呢。
那天还请他喝了几瓶小酒,说他还真是背着我偷偷学习。
谢嘉释却不怎么高兴,我看他喝酒也不皱眉,反而是猛地灌,就叫他省着点,免得回去被萧姨看出来了。
萧姨就是谢嘉释母亲,一位风情万种的女人,她举止行进之间透露出的媚骨,我一个女的都要感慨一句佩服,更何况男人沉沦。
谢嘉释不理我好心地劝酒,不说话,只喝酒。
等到最后一瓶酒被他吹光,他才幽幽抬头,我当时站在台阶上,他坐在台阶上,我的身姿比他高,他抬头的样子好像是在向我臣服,对我说:是的,你就是我的公主。
好了,是我想多了。
谢嘉释抬头,盯着我的眼,干净的充满疑惑和一丝忧虑的眼。
而他的眼却少有的湿漉。
“许意,我不打算去什么重点班。”
我拧眉问谢嘉释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摇头不一贯地反抗说清醒得很,而是说:“我没醉。”
那我就知道,谢嘉释是有一点醉了。
不会儿谢嘉释又开口,这次他的语调让我确定了我的想法。
他的语调啊,是多么的让人觉得黏腻,我怎么从来没发现,这样一个可爱的谢嘉释呢。
“就这样跟你待在一个班好不好?”
谢嘉释不仅醉了,还疯了。
纵使我这种从小脑子不灵光,被人怀疑缺根筋的都知道那重点班和普通班是什么天壤之别。
进重点班,旁边的人全是学霸,氛围好;老师都是精心挑选,实力好;就连校长都要时不时关心慰问,把他们当做宝一样捧着,这叫什么,这叫招牌,打名号的那种。
而普通班呢,老师随便,学生想学的学,不想学的依旧和技校职高的一样,抽烟打架,泡妞上网,插科打诨又是一天,谁都不在意,也不会有人来管,横着身子唱白脸拯救他们。
我虽然对于谢嘉释的升班有点不舍得,但也衷心祝福,希望有一群实力相当和他一起学习,然后越来越好。
所以谢嘉释说要跟我一个班,我铁定第一个不同意。
“跟我一起?”
“谢嘉释你脑子有病?给我听着,你不准给我回来。”
我一向霸道惯了,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他面前。
谢嘉释笑,又揉了揉我的头,我其实挺嫌弃的,这家伙现在身上一股酒味,连我也跟着沾染了点。
“那我平时怎么给你收拾烂摊子啊。”
我愣神:“什么烂摊子?”
谢嘉释醉酒后露出孩子样,掰着指头数:“你平时的桌面一团糟最后谁帮你收拾了。”
我理直气壮:“你啊。”
“你有时候放假耍嗨了,谁帮你擦屁股补的作业?”
“你啊。”
“ 你来大姨妈的时候肚子疼,谁帮你接的热水,请的假?”
……
我脸红,倒也实诚:“你你你!都是你行了吧,不过谢嘉释,你不要以为我离不开你。”
谢嘉释突然站起身,光与影交叠打在水泥地面上,我看见他的身躯覆盖住我的全部形状,他比我高大太多,我一时莫名心虚。
谢嘉释认真问我:“许意,你想离开我?”
我说谢嘉释就是太紧张了,什么离开不离开的,我俩整天黏在一起十几年了,哪次吵架不说离开永不相见,哪次不是第二天就勾肩搭背忘了昨天的相看生恨。
我最后说就是叫他去了重点班就好好待,不要顾虑我,我没他又不是活不下去。
就是嘛,又不是活不下去,顶多就少块心头肉。
谢嘉释说那行,但补课也不能停,而且他个二杆子老师还要给我加课,说是我得更多学,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我无奈点头,说上辈子欠你这点时间了,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