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巾给她擦嘴。
“哎哟！小康啊！你怀孕了怎么还喝奶茶啊？”
康有情擦了擦嘴边的奶茶渍，抬起头，怜悯地看了看发际线明显往上提的中年男子陈经理，心疼他智力怎么下降了呢？
之前她拒酒的推辞，一向老奸巨猾的他怎么就相信了呢？
康有情脑海里灵光一闪，像只抓不住的滑溜泥鳅一般，虚弱地滑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那我也怀孕了嘛，干嘛叫我去？”
“今天的客户也是酒精过敏，不喝酒，洽谈定在了九洲茶馆。我们部门小美请假去产检了。所以才找你帮忙的啊。”
康有情转动椅子左右摇摆着，慢悠悠喝了一口奶茶，思索着。
陈经理毕恭毕敬守在一旁，仿佛她才是大领导。
他一边观察着康有情，一边在絮絮叨叨地劝说：“上次那个丽人医院一下子订了三台机器，今年的KPI都完成了五分之三。都是小康你这个活招牌的功劳啊。这一次的客户比较难缠，有你出马，一定可以拿下！”
“你不用担心，九洲茶馆还有奶制品可以点，你不喝茶也能喝点牛奶、羊奶什么的，对养胎好……呃，不过……你这个肚子，怎么都几个月了还是平平的？”
“啧。”康有情侧过身，遮住自己的肚子，说：“怀的女儿，还比较小，不显怀很正常啊。”
“这么小能看出来怀的是女儿吗？”丁丹秋在一边看热闹一边嘀嘀咕咕。
“那你考虑考虑吧？这次要是成功了，奖金可以有这个数！”陈经理伸出三根手指，企图打动她。
康有情骄傲地挺起头颅，扇动浓密的睫毛，思索几秒。
“行！最后再帮你一次！以后不许找我了。我要安心养胎了。”
再干一票就辞职！
“好好好！”陈经理得到了答案，匆忙走出去，挥挥手说：“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到12楼集合，我们开车过去。”
康有情急忙把手头的工作做了个收尾，坐车去九洲茶馆途中，想起来还没告诉何遇这件事，便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康有情：我去应酬啦。这一次不喝酒，在九洲茶馆，我到时候点牛奶喝。你不用来接我啦，早点下班去陪阿姨。】
何遇一如既往地忙，特别是今天死亡星期一，他已经一整天没有理会她了，现在也没有立即回复。
康有情又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摁灭了手机屏幕。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洽谈，康有情已经能随口说出几个自家产品的优点，顺便借着自己的脸，推销了一下自家研发的医美护肤品。
八点左右，康有情上厕所出来，看了一眼手机，何遇还没有回复。
此次业务洽谈在九点整散场，何遇仍然没有回复。
康有情站在茶馆外，给他拨了个电话，响了五秒无人接听。
她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急忙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医院。
上了十三楼，冲进1302病房，何遇不在，詹善玲也不在，床榻上的被子还乱糟糟的。
康有情揪紧的心脏松开了一些。
不用怕！不用怕！
她拍拍胸口，给自己打气。
可能是去做检查了。不用慌！
康有情惊魂未定，正想坐下来歇一歇。
隔壁病床大叔的家属见了她，惋惜地对她说：“姑娘，你来晚了，詹姐刚去。”
“什么？”
——詹姐刚去。
刚去是什么意思！
那位家属哽咽着说：“昨晚半夜，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詹姐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了，何先生一直陪着，刚刚医生过来，我问了一下，说是……”
或许自己的家人也和詹善玲一样得了胃癌，这件事触及她的悲痛之处，此时要说出那几个字，也像是用刀在剐她的肉一般痛苦。
“说是……已经走了。”她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拍拍康有情的肩膀，“节哀。”
康有情大脑嗡的一声宕机了。
不可能！
昨天下午阿姨还好好的。她还能和她谈笑风生。
她们还聊起了留学期间，康有情和何遇一起去做华服时装秀的事情。阿姨还夸她有担当！
怎么会！半夜怎么会病危了！
康有情脸色煞白，双唇虽然涂着口红，却失了健康的光泽，瞬间变得干巴巴的，毫无生气。
“重症监护室在急诊楼四楼，姑娘，你快去告别吧。何先生也在那儿呢，估计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了。”
话音刚落，康有情像是疯了一般跑出去。
走出电梯，重症监护室那一层，医护人员进进出出的步伐都是急匆匆的，还有不同病房的家属守在外面。
“来！家属让一让不要挡道，这位大叔不可以睡在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