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呆滞,他们竟一时没有上前,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像是看小动物一般。
迟白叹息一声,轻柔地将我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扭头对段知书低吼:“你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抱回去啊,你看她有力气自己走吗?”
段知书像是才反应过来,俯下身子将我公主抱起。
迟白去把车开过来,而段知书就抱着我,他把下巴轻轻放在我头顶摩挲:“小舒,你别吓我啊。”
我是想做出什么反应,比如哭泣,比如生气,比如打他,比如骂他。
但我发现自己什么表情也做不出,好像失声一般,就这么安静地呆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迟白的味道。
我问自己,他们真的在担心我吗?
我告诉自己,他们可能会施舍我一些善意,但他们不会停止自己的恶行。
可就是这样毫无意义的关心,竟也让我生出一丝感动。
路人的冷漠还在不断刺痛着我,我突然就不想逃了,就这么苟活着吧。
我突然就意识到,那些路人没有错。
我确实是个神经病。
不是骂人的那种。
*
段知书和迟白结婚了。
他们把我带到了他们的新家,是一个大别墅。
我继续在这里活着。
那天他们讨论着怎么处理以前的那个房子,迟白说就放在那,隔一段时间就找人打扫一下。
我说道:“卖了吧。”
他们两人齐刷刷地看着我。
总是这样,每次我一说话,他们都会惊喜好久,就着我的话说好多。
但是这次他们没有笑,也没有开心的表情。
那套房子最后到底是怎么处理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没再提起过,我也懒得去问。
他们没有再限制我的自由。
迟白甚至求着我让我出去:“笑笑,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想去哪里?”
我不说话。
她就抱着我哭,泪水打湿我的衣领,又湿又热。
她在为我哭啊。
可是我一点都不感到抱歉,甚至觉得衣服黏腻腻的不舒服。
段知书向来没有迟白惯着我,他动作粗暴地给我套上外套,然后把我拉出去。
“舒舒,你看下雪了!”
“舒舒……”
“舒舒……”
他们好像在试图让我有所反应,但是我只觉得他们好烦。
他们也痛苦,可他们不会放过我。
真好啊,他们在为我痛苦。
可这是他们活该的。
*
我不知道过了多少冬天,我只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尤其是在生下段知书的孩子和迟白的孩子后。
但是我很平静,甚至有点期待死亡。
我不喜欢那两个孩子,更不会喜欢段知书和迟白的孩子。
他们把三个孩子送到别处。
至于是在哪里,是段家,或是宋家,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说实话,我什么也不关心,在这个世界上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可我又病态地想,这样活着也不错。
那就这样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