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卫东可不想闹出人命,答应把人留下后就离开了。 李大夫在心里算着时间起了针,然后把银针别到衣袖上,淡淡的道:“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给你把个脉。” “......不......不用,我没......钱......” 听到他嘶哑残破的声音,李大夫眉心微蹙,“你这喉咙最好不要再说话了,不然以后只能当个哑巴。我把脉不收钱,把手伸出来。” 尽管他这么说,担架上的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李大夫冷下脸,蹲下身强硬的拽过他的手臂,撸起袖子,凝神摸上了他的脉。 片刻后他收回了手,眉心拧成了一团疙瘩。 这人的身体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还要糟糕,不仅身体表面有多处淤伤,体内也有多处出血点,如果不加以调养,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可是,这人偏偏又是上面送来改造的,别说调养了,少受一点罪怕都不现实。 难道就这样放任他自生自灭? 正当他左右为难时,杨安饴从隔壁过来了。 “师父,这是哪来的病人?咋不抬进去?挡在门口干啥?” 看到她,李大夫眼前一亮,他的这个徒弟鬼主意最多,说不定她有办法。想到这,他急忙拉着她走到一边,悄声道: “这人是送来改造的,身上的伤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你有没有啥办法保住他的命?” 杨安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安抚的拍了拍师父的手。 “师父别急,就算您想救他的命,也得先确定他的品性。万一是条中山狼,到时候遭殃的可是咱整个生产大队。” 李大夫心中一紧,“是我大意了,回头你去找大队长问问他的具体身份,到时候再说吧。” 杨安饴点点头,“没问题。” 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个特殊的年月里,更要提高警惕。WWw.óΠъ.oя 如果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害了自己,又连累了其他人,那就真的是太蠢了。 李大夫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转头对杨安饴说道:“你去弄点盐糖水来,给他补补水,我先把人弄进屋去。” “好嘞。” 杨安饴应了一声转身又走了。 须臾,她端着一碗混合着糖和盐的温开水走进了卫生室,把碗放在了桌上。 “师父,盐糖水来了,您看着他吧,我去找六堂哥了。” 李大夫点点头,“去吧,记得晌午来这吃饭。” “嘿嘿,您不说我也得来,我还等着吃忍冬姐亲手做的栗子炒鸡呢。”杨安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一蹦一跳的走出了卫生室。 离开卫生室后,杨安饴直接去了雕像厂,今年石羊大队不用开荒,农忙过后大家基本上都去雕像厂帮忙了。 可是,等她到了雕像厂,却发现大门紧锁,一个人都没有。 她忍不住挠了挠脑袋,茫然的扒拉了两下锁头,“真是奇了怪了,咋一个人都没有?” 就算杨保山等人不在这,杨扬他们怎么也不在?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转身直奔大队部跑去。 与此同时,大队部前人山人海,石羊大队全体社员聚集在一起。在人群的最前面,一男一女神情麻木的跪在地上,脖子上挂的牌子和头顶的阴阳头无一不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杨保山面无表情的站在两人身前旁,“检讨大会结束了,大家来说说,该给他们安排啥活?” “要我说,这种人就应该干最脏最累的活,住最脏最破的地方,大家伙儿说对不对?” “没错,我看呐,就该让他们和屎尿打交道,茅厕、猪圈、羊圈、牛棚的活都交给他们。” “我不同意。” 老刘头站了出来,“这猪、牛、羊可都是咱石羊大队的财产,万一他们从中使坏,害了咱的牲畜咋个办?” “他们敢使坏,老子打不死他们!” “就是,打死他们!” “......” 大家激动起来,一个个神色狰狞,好像他们真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杨安饴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不禁皱起了眉。 杨保山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那就按大家说的,牛棚、羊圈和茅厕,这三个地方分别交给三个改造犯,猪圈还是由孙懒汉负责。” 孙懒汉不服气的瞪大了眼睛,“什么东西,跟我干一样的活?我抗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