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完了。
贝林琪根本插不上话,等林荫一股脑儿说完,她才半梦半醒地问一声:“啊?什么?”
林荫又重复了一遍,强调了一定要带上长笛。
贝林琪莫名其妙:“长笛?”
***
贝林琪确实遗传了林荫的艺术细胞,自幼对音乐有天然的领悟力,乐器一上手,不消几日,就有模有样了。林荫本来是打算让女儿学琵琶、古筝,她从小就幻想着温婉美丽的女儿抬着纤纤素手抚弄着琴弦,想想就赏心悦目。可是,贝林琪敲击着家中的盘碗,模仿架子鼓的样子,让林荫发现实在是低估了女儿。最后女儿既没有选择琵琶、古筝,也没有选择架子鼓,而是剑走偏锋,选择了长笛。
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老年越剧团的长笛乐师因为家里突发急事,不能参加今天的排练,不巧的是,老年越剧团下个月就要参加汇报演出,而现在已经离演出日没几天了。
时间紧任务重,大家正着急排练越剧名段《五女拜寿》,可缺了笛子,哪还是越剧啊?业余老干部们对越剧的热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能马上投入排练,让大家异常焦虑。
作为指导老师,林荫也着急,联系了几个长笛师傅都没有成功,最后灵机一动,突然就想到了贝林琪,“养女千日,用女一时了”。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文化中心排练厅内,气质优雅的林荫指导着老人们摆身段,调整唱腔,而排练厅一角,贝林琪混在老年越剧伴奏团中吹奏长笛。在一个平均年龄决不低于六十五的演奏队伍里,贝林琪绝对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更显秀气,格外惹眼。
贝林琪并不想“蹚浑水”,她对传统戏曲没有那么热爱,西方电影才对贝林琪的口味。但是在林荫的威逼利诱下,贝林琪只能选择妥协。
刚开始还觉得不自在,可一排练起来,爷爷奶奶对待演出的那股认真劲儿,带动着贝林琪,也打动着她。当她真正融入进去,即使在一群老人中间演奏长笛,她也不觉得窘迫了。
下午两点,排练终于结束了。贝林琪已经好久没有吹长笛了,明显感觉气息不足,后来勉强顺畅了,但是也觉得很疲乏。
爷爷奶奶们倒是精神头十足,拉着贝林琪问长问短。
“林老师好福气啊!女儿这么漂亮啊!”
“琪琪在哪里上学啊!哎呦,浦南大学哦!不得了哦!才女,才女!”
“琪琪在哪里工作啊!哎呦,东岭出版社啊!这可是好单位啊,现在的年轻人哦,就是轻浮,像琪琪这种能安心读书的不多哦!”
“小姑娘不得了哦!有对象了吗?”
爷爷奶奶们七嘴八舌地夸耀着,林荫自然是非常开心的,在一旁笑眯眯的,满足地端详自己的女儿。而贝林琪被挤在中间,虽然觉得尴尬,但面对爷爷奶奶们的热心,也只能随声应和。
最后老人们陆续走了,林荫才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贝林琪也收起自己的长笛,叹口气,终于伺候好了这群老祖宗们。
这时候,一个面目清瘦,背着书包,挎着相机的年轻人,从教室一角迈着轻快地步子,走了过来。
“林老师,你好!我是《东南时报》的记者,冷云平。这是我的名片。”冷云平跟林荫打招呼,递上名片。
“对不起哦!冷记者,让你久等了。”林荫客气道。
“不不,是我想多弄点素材,提前过来的。”
冷云平下午一点多就已经在了,正是排练热火朝天的时候。林荫自然是注意到他的,两个人互相点头示意。林荫继续排练,冷云平饶有趣味地看着,时不时拍拍照片。
贝林琪也看到了有人对着乐队拍照,她以为是文化中心的宣传干事。
“不行,不行,别把我拍上,我可不想上文化中心的宣传栏。要是苏宁溪她们看到,我就没脸见人了。”贝林琪如是想,所以当镜头朝着自己方向的时候,她就假装无意转身,刻意避开镜头。
“我们去楼下的咖啡厅谈吧!”林荫拿起收拾好的东西,朝着冷云平说,又看到站在一旁的贝林琪:“琪琪,你先回家吧,妈妈有专访!”
贝林琪是巴不得马上走,难得的双休日她可不想全都耗在文化中心里。林荫在越剧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接受专访也不是稀罕事,她也习以为常了。
可没等贝林琪答话,冷云平就不失时机地说:“贝小姐,如果有时间,能不能一块聊一聊?”
“我?我没什么采访的!你采访林女士!”贝林琪一口否定了。
“林老师已经被报道了很多次,我想做更深入的报道,不想与之前的报道雷同,想要更丰富的报道维度!”冷云平继续说着。
“好啊!一起去吧!”没等贝林琪反应过来,林荫已经答应了。
***
文化中心附近咖啡厅里,林荫和冷记者相对而坐,聊得热火朝天,一旁的贝林琪百无聊赖地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