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去,并不看池酒酒,“听尉迟嵘说,你在屋子里喊疼,伤口疼得厉害吗?” 不提还好,提起伤口,池酒酒便又感受到蚂蚁啃咬的痛感,她瘪了瘪嘴,在桌旁坐了下来,“也不知是哪个不讲道义的修士竟然暗地里放箭,要是叫我找到了,一定要拔光他的头发,再打折他的腿,扔到青丘的小山丘上,叫秃鹰将他活吃了!” 池酒酒有些愤愤道。 江厌没有接话,他立在池酒酒身前,“明天拜师宴后,你就不能这样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了,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虞宗。” “天虞宗虽不是什么极大的宗门,却也声名在外。”江厌看向池酒酒,“拜过师后,你便不能再随心所欲,要像师父那样,心怀大义,除恶妖,护百姓。” 池酒酒眨了眨眼,她应了一声好。 至于江厌口中的心怀大义,她却是不明白的。 只是虽不明白,却并不影响池酒酒要拜师这件事。 毕竟拜了酆子实为师,那她就有了光明正大在外行走的理由。 这样想来,池酒酒想起该给池清炎去一封信才是。 说写就写,池酒酒又站起身,想要蹦到一旁的长桌上取来笔墨。 江厌抬手拉住了她,“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按照池酒酒的吩咐,江厌从长桌上将笔墨纸砚拿了过来。 池酒酒抓起一根毛笔,在漆黑的墨池中沾了沾,然后小心翼翼地移到了白色宣纸上方。 看起来,倒也似模似样。 只是池酒酒刚一下笔,江厌便有些无奈地转过头去,这个池酒酒,看起来是个不通文墨的小狐狸。 许是察觉到了江厌的情绪,池酒酒有些不满道,“我认字,只是不大会写。” “可也不需要去写,画就行了。”池酒酒轻哼道。 江厌这才转过头来,视线落在池酒酒面前的纸张上。 白纸上,一只圆滚滚的小狐狸四脚朝天,腿上还扎了一根箭。 池酒酒画得很快,第二张很快就画好了。 画上是一个长胡子的老头子,和一个看起来要正经一些的狐狸站在一起。 紧接着又是第三张,仍旧是那个长胡子的老头儿,在老头面前,一只圆滚滚的小狐狸趴在了地上。 池酒酒收回笔,看起来满意极了。 “你看,这张,我就告诉了我哥,我被坏人暗算受伤了!”池酒酒一只手叉着腰,鼻尖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一团墨水,“怎么说我都是替他送信才会来盛京,这事儿,得要哥哥记着,日后补偿我。” “这两张,则是告诉了大哥,我偷跑出青丘的事儿已经叫姥姥知道了,不过姥姥已经答应我拜酆先生为师,以后我就是光明正大在青丘外行走了。” 池酒酒挑眉看向江厌,满脸得色。 江厌看向池酒酒,许久,才轻笑了一声,“把脸擦擦,好好休息,明天拜师宴,还是有些忙碌的。” 池酒酒点了点头,她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只机栝小鸟,将三张画小心翼翼地卷好,帮在了小鸟的腿上。 绑完画,池酒酒又一蹦一跳地到了窗边,她晃了晃身子,一条狐狸尾巴轻轻晃动着落在了池酒酒的面前,池酒酒伸手,拔下了一根狐狸毛。 狐狸毛放在了机栝小鸟上方,下一秒便消失不见了。 而本是死物的机栝小鸟则是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直至消失在池酒酒的视野里。 江厌站在池酒酒身后,那条狐狸尾巴就在他面前轻轻晃动着,看起来柔软极了。 池酒酒转身上,尾巴尖恰从江厌的手背上扫过。 微微的痒,还有些不明所以的麻。 江厌有些迟缓地眨了眨眼,正对上池酒酒那双潋滟的眸子。 江厌收回视线,他伸出手,将池酒酒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悬空让池酒酒轻呼一声,她有些不解地看向江厌。尾巴在她身下垂着,尾巴尖儿仍旧轻轻晃动着,一下一下扫动着江厌腰间挂着的玉穗。 “好好休息吧,伤口明天就好了。”江厌将池酒酒放在了床上,而后伸手解下了床帘。 浅黄色的床帘从两侧落下,撞在了一起。池酒酒的身影印在了床帘上方。 “江厌,明天见。”池酒酒的确有些累了,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乖乖躺了下去,轻声道。 江厌没动,过了许久,才轻声道,“明天见。” 江厌从池酒酒的房间离开,春燕正守在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