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教的。 嬴小政一句“我会回来”,把送行的赵人都吓蒙了。白起跳到车上充当马车夫,为朱襄驾车离开。 秦军很快队列合拢,将马车护在军阵中间,朝着远方小跑。 赵人愣了一会儿,居然乌压压地跟上了秦军。 白起回头看了一眼本应该惧怕秦军的赵人,心情十分复杂。 听闻朱襄昨日对赵王说,虐民者必亡国。 今日朱襄的外甥,秦公子政又说,他会灭赵救民。 这舅甥二人,还真是…… 白起又看了一眼马车厢。希望朱襄和公子政入秦之后,可别在赵国这样口无遮拦了。 马车行驶了半日,相送的赵人有的掉队,有的继续跟随,沿途还有新的人加入。 送行的队伍浩浩荡荡,仍旧一眼望不见头。 有些秦兵都忍不住回头望向那些赵人。 在朱襄与这些人互相赠送礼物的时候,他们都是笑着的。 而现在,他们脸上布满了痛苦和悲伤,没有一个人眼中脸上没有泪水。他们却紧咬着牙齿,没有高声呼喊朱襄的名字,没有任何人挽留朱襄。 朱襄问在车窗旁骑马随行的司马靳:“司马将军,他们还跟着吗?” 司马靳道:“他们还跟着。” 朱襄下马车,请送行的人回去。 送行的人点头,停下了脚步。 过了一里地,朱襄看着不断回头的司马靳,又问道:“司马将军,他们还跟着吗?” 司马靳叹气:“他们又跟来了。” 朱襄再次离开马车,请求众人不要再送行。 众人再次答应,停下脚步。 但很快,朱襄听着司马靳的叹气声,知道送行的人又跟来了。 如此几次,一直到了邯郸的边界,看到了驻守的赵军。 赵军在将领的命令下放行,看着这群不知道如何绕来他们的秦军,神情都很惊恐。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白起命令秦军就在他们附近驻扎休息,搭灶做午饭。 饥肠辘辘的赵人站在离秦军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继续养着眺望着朱襄乘坐的马车。 马车中雪已经哭得双眼红肿。嬴小政抱着篮子,虽然没有掉眼泪,但也神情低落,两眼泛红。 朱襄又离开马车,他让人取来送行的人赠送的肉干粮食,就地生火做饭。 “吃完这顿送别饭,请回吧。” 朱襄朝着送行的众人跪下,额头紧紧贴在地上。 因昨日朱襄说的那句疯癫之语,邯郸许多贵族士子虽然敬佩朱襄,但不敢为朱襄送行。所以前来的人,几乎都是无知的庶民和城郊的赵人。 只有他们向士人跪拜,什么时候有高高在上的士人向他们跪拜? 送行的赵人纷纷跪下,终于在朱襄面前嚎哭出声。 庶民没有文化,哼几首歌谣也不懂什么意思。他们只能用哭声做乐声,为朱襄送行。 赵军的军营中,将士兵卒们看到这一幕,也大为震惊。他们纷纷询问,秦军护卫的是何人,送行的又是何人,为何一个高高在上的秦国贵族会为看上去赵国庶民的人下跪叩拜? “我偷偷听到,那人似乎是救了长平赵军的朱襄公。” “朱襄公为何在秦人军中?!” 即使兵卒没有见过朱襄,也听过朱襄的名声。 朱襄公不是为赵国立下很大的功劳吗?为什么他会随秦军离开?难道是秦人逼迫? 可秦军为什么不驱逐跟随的赵人?为什么赵人虽然在哭泣,却请朱襄公一路走好,不要回头,不要想念? “朱襄!!!!!” 跪地不起的朱襄抬起头,看到几匹骏马飞奔而来。 在马上,廉颇披头散发,就像是一个老疯子;身体不好已经很久没有骑过马的蔺相如脸色灰白,一边骑马一边咳嗽;唯一看上去状态比较好的蔺贽正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对着自己挥舞。 “蔺翁,廉翁,蔺礼……”朱襄跪在地上,直起身体,无法控制地痛哭出声。 白起拦住阻挡的人,对下马者抱拳,没有说话。 三人对白起虚虚一抱拳,然后奔向朱襄。 蔺相如在朱襄面前单膝着地,将朱襄抱在了怀里,就像是一位孩子受到了莫大冤屈的父亲。 朱襄也抱住蔺相如,今日强装的镇静轰然破碎。 他将脸埋在蔺相如肩膀上,想说很多话,却哭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披头散发的廉颇双膝着地,双拳不断在地面锤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