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弟子不是弟子?合着都没打到你们身上,还有闲情说风凉话。”
他竟也是护短的人。
谈容看着有几分陌生。如今他这样子,与往日那个看她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似的三长老,可大不一样。眼下这形象如此清晰,都要把她脑海里那个冲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给擦干净了。
别说,话是糙,态度是不好,但也是真的爽。
果然长辈带头撑腰就是不一样。
再瞧瞧对面那几个这时候出来和稀泥显然不怀好意的道貌岸然之徒,顶嘴顶不过,又拉不下脸来骂,看着闻岓坐镇,打都不敢打过来的怂样,谈容满心鄙夷。伤人者固然可恨,这种人,同样可恨。
“此事还望万归门出来说清楚。”闻岓一语出口,才是猝然令这一盆沸水都静了。
他无明显动怒模样,不过这么轻轻说了一句。神色冰冷地,不像是他宗门弟子遭算计,受了伤。
但无人可忽视他的这话的分量。
这世间已知,唯一一个近神之人,无人敢直面。
刚才出来拉偏架的几个此时也撇开脸去,心中难说是否后悔。但这时是万万不敢再给万归门说话的了。
“还不向两位长辈道歉!”
此声如鸣洪钟,忽而在这场上震荡开来,响彻众人耳边。
褐衣老者翩然而至,出现在高台之上,长须灰发,老者模样,却身形魁梧。身后跟着一人,刚好被他身形遮住样貌,因而谈容并未看清。
此人修为不俗。她有几分警觉。但好笑的是,即便这人修为高,也轮不到她一个不显眼的小弟子来警觉的份儿。
上了台的老者便是万归门掌门。
“道歉就免了。不该出事也出事了,刚才不说话,现在又来假惺惺什么?还是让这些个小崽子找地方跪好了,待我宗弟子醒来,再来商议怎么个赔法——是拿别的什么来赔,还是拿命来赔!”
“莫要欺人……”
“好!”
两句话同时在台上响起。
何止谈容,任凭是在座的谁……除了个让人看不清的闻岓,谁不觉得意外?
前一句是意料之中,后一句是彻底的意料之外。
让人意外的是,这话正是出自万归们掌门之口。
“师父?”
“闭嘴。”老者微微侧过头去同身后方几个抱团弟子笑着说了这么句。后头就彻底没了声儿。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连三长老也是满脸疑惑。那眼神里,分明一样是写着“什么鬼”的疑惑。
“既然是我门下弟子做错事,自然该罚。该罚,还得,狠狠地罚。”他说。
壁虎断尾?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此事说来确实是小辈失了分寸,该道歉得道歉,该责罚,自然得责罚,一样也不能少。只是我门内自有门内的规矩,怎样责罚……也都得按规矩来。待会儿我自会请最好的大夫登门诊治,等贵宗弟子平安脱险,再带人上门,负荆请罪——”
“如今我宗弟子生死未卜,万归门却是连责罚都……不过嘴上说说。”三长老嗤笑道。
“桑长老莫要心急,先听我将话讲完了。”老者不紧不慢,“九真。”
听到这儿,谈容蓦然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老者身后往前走了小半步的那青年。
“弟子在。”
青年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显露出样貌来。周正端庄。
——重,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