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分明、雄雌莫辩,皮肤白的像大理石,如果闭上眼睛保持安静,简直像是一尊不染纤尘的雕塑,只有那双燃烧着的金色眼睛能让她活过来。
“哦,还有一点,我差点忘了解释。”罗迷莫斯合拢双手,“我刚才所说的‘不被无视’,并不是指我渴望得到别人的注意和关心,如你所说,我确实不在乎这个,有时甚至会刻意回避。我所说的不能被无视,是指因为足够特别,独一无二,而自然而然地无法被无视掉。至于引人注意,那只是随之伴生而来的结果,而并非我追求的目的。”
“独一无二?”格洛芬德尔重复了一遍,“可每个人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
“你要这样说,这世界上也许都没有两只完全相同的蚂蚁,但你能指出哪一只虫子是独一无二的吗?个体之间当然总会有些细小的差别,但大部分人仍旧只是平凡的普通人。”罗迷莫斯叹了口气,“继续深入聊下去的话,我们又要绕回人的价值这个老问题上了。难得今天你我能还算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你确定要谈这个吗?”
格洛芬德尔还未开口再说什么,餐厅老板上楼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抱歉,打扰二位了。”老板微微躬身,然后转向罗迷莫斯,“您的问题我帮您转达过了。据我们这儿乐师的说法,这几首曲子他也是偶然从别人那里听来学到的,具体的作曲者是哪位并不清楚。”
“这样啊。”罗迷莫斯对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好像并不怎么遗憾,转头就对格洛芬德尔说道,“我跟你打赌,作曲家一定就是他本人。敷衍我也敷衍得太明显了吧。”
“要不然你去报上大名,说不定他就诚惶诚恐地把乐谱给你双手奉上了呢。”格洛芬德尔绊着沙拉,漫不经心地说着反话。
罗迷莫斯哼了一声:“他越是这样,我倒对他更好奇了。老板——”
“等等,你不会要来真的吧?”格洛芬德尔警觉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会强人所难的人吗?”罗迷莫斯嗔他一眼,“我只是想问问老板您,是从哪里找到这么神秘又有个性的人的?”
老板笑道:“哪里是我找来的他,是他主动来找我问我这里需不需要一个乐师,否则像我这种小本经营的馆子,连个多余的服务生都快雇不起,怎么可能先去请个弹琴的?”
“他来找你,你就答应了?”
“因为真的很划算,除了基本的三餐住宿外约等于不要钱,反正我这里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每天也没几个客人,饭菜没人吃也是扔掉。”老板苦笑着耸耸肩,“而且,他的琴实在弹得太好了,姿态也好,我估计以前应该是个贵族少爷,或许是家族没落了。谁还没个有难处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呗。”
这一番话其实颇为诚恳,连格洛芬德尔也有所动容,罗迷莫斯却哈哈笑了出来:“你把餐厅开在这个地方,也难怪一天都没人来。你要是真想生意红火,就该把这座房子卖掉,去找个靠近市中心——”
她话还没说完,就在桌子底下被格洛芬德尔踹了一脚。
“您说的我当然明白,只不过因为这栋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所以才一直下不了决心。”店老板解释道。
格洛芬德尔在心里叹了口气。罗迷莫斯确实聪明,不过也因此容易把其他人当傻瓜。任谁都能看到的事,别人既然不去做,那肯定是有他们自己的理由了。
“要是这样,对你来说一个好琴师说不定倒比只会打杂的侍应生有用多了。”罗迷莫斯又说,“实话跟你讲,今天我们之所以到你这里来,就是被他的琴声吸引过来的。你这里地方本来就偏,除非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我觉得应该没几个人会绕这么远的路特意过来就是为了看着大海吃一顿饭吧?与其吃力不讨好地跟那些已经在地理位置上占了大便宜的小馆子竞争有限的客人,你倒不如干脆就把自己的受众定位为更高端的贵族和富豪。那些人吃饭最看重的是什么?除了作为一家餐厅最基本的,至少菜不能难吃,更重要的是要有档次、有格调、有气氛,能够迎合他们所处阶层的优越感。说到这个,你不正好有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优势吗?”
这个年轻老板被罗迷莫斯说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我也只是说说我的看法而已,具体行不行得通当然还得你自己定夺。”罗迷莫斯用余光观察了一下格洛芬德尔的反应,又补充说道。
“您说的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我怎么能让那些贵族大老爷们愿意上我这儿来呢?”
罗迷莫斯猜到他会这么问,早有准备地把刚才那个手镯又递了过去。
“既然那个乐师不愿收,你就拿着吧。”她说,“拿这笔钱把你的房子再稍微装潢一下,然后去收买几个富人家的仆人,跟他们套套关系,让他们假装不经意地把消息传到他们主人耳朵里,只要能吸引一个人来替你背书,你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你的最终目标是要让这座城市、甚至外市的贵族们潜意识地形成一个共识,那就是凡是光临过你的餐厅的人,才能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