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敢了。”辛氏冷嘲热讽的挤兑儿子,连常衎也要骂两句,“小春天也是,知道你们兄弟俩好,他玩儿虫斗鸟,淌出去的银子没数,你这当哥哥不管着、拘着也就罢了,怎随他一起胡闹!”
常家祖籍平江府,是做棉粮买卖起家的,前朝时也做过岭南巨商,时至今日,常家在京都也有几处有粮油铺面呢。
粮油店卖的东西不贵,然手头活络的银子却不少,除了钱庄赌坊,柜上能支出大钱的地儿,也就那儿了。这些日子小祸害三天两头往家提溜玩意儿,银子淌了水似的往外头出,不是他大哥哥纵着,他哪来的钱。
“大娘说的是。”常衎好脾性,同着长辈从不说顶撞的话。
王妃目下欣慰,翁动了唇,望向儿子的眼神也和善许多,“你这小祸害,只盼着你能有你大哥哥一半儿的好,你老子也就放心了。”
崔世子属于得三分颜色敢开染坊的主,他娘态度有缓,他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什么都点头敢应,又求着要解了他的禁足。
“你呀。”王妃在他额头点了点,无奈嗔骂,“你这个讨债的冤家!”
未几,在王妃的纵容下之,崔世子便得以放风出门儿。
初夏晴时好打马,常衎没来京都那会儿,他就四处与人炫耀了。
一起玩乐的兄弟们里头,数他骑术最差,搭弓射箭,准头竟不如自家闺女,那群坏东西们当着他的面都要掩嘴偷笑,真真是气死个人。
呔,可算是等到他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他是骑不好马,拉不准弓,可他大哥哥厉害啊。他大哥哥的骑术是万里挑一得好,更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他们一家子兄弟,他大哥哥的就是他的!
“今儿个是了账局,咱们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你们从前笑话我的那些话,我可都一清二白记着呢,待会儿你们谁要是输给了我大哥哥,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在日新楼给我摆酒吃,还得俯首作揖,在我面前自喝一声‘我是小狗,我服了’。”
“咱们要是赢了呢?”少年郎意气风发,高坐于马上,摆成一排。
“赢了?赢了我为你们摆酒,换我俯首作揖,在你们面前悔过赔不是,我来当这个小狗。”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崔世子手持令旗,笑嘻嘻为众人强调规则:“都瞧着呢,刚刚拢共撒进去了三头野猪,一只大的,两只崽子,得大猪者,十筹,得小猪者五筹,本世子再添一倍的价码,赢了的发财请客,输了的……”
他眉梢扬起,笑着伸一根小指头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我说的就是那些待会儿两手空空的人,输这一回,七八辈子的里子面子可就全没了……”
“嘁——”
“你就吹牛吧——”
众人哄笑唏嘘,手上勒缰绳的力道却拉的更紧,世家子弟总有争强好胜的心思,他们里头除了崔世子一个是一门心思的做纨绔,其余众人谁没藏拙苦学,等着一个为家族争体面的机会。
况且,这场赌注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输了不过是少时小伙伴间出糗掉面子,赢了蹭崔世子一顿酒席,叫别人也高看自己几分,最要紧的是跑一场马,能跟皇驸马搭上干系,日后东宫的门路,可就轻快不少。
“放!”崔世子高喝一声,手上令旗落下,紧接着打马后退,生怕被这群莽撞人掀翻撂在地上。
只见马蹄飞驰,御马声不绝于耳,尘土飞扬中,常衎的枣红大马先于人前,眨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影儿了。
随行的小厮扶崔世子下马,“主子,咱们不跟上去瞧瞧么?”
猎场打马,看的就是个马蹄子扑腾,就是自己不跑,瞧别人驰骋,心里也是高兴的。
“不去。”崔世子摇头。
他又不傻,就他那点儿马术本事,跟上去也是在后头吃土,不如站在原地等他们回来,还能瞧清楚哪个头筹,哪个落于人后。
“小子,去找块儿平坦的地儿摆椅子,再把咱们带着的画师叫过来,待会儿那群坏东西们给爷作揖,一张一张全给他们落纸上,回头爷叫人挂到日新楼去,给他们长长脸。”
崔世子翘着脚坐在树荫下乘凉,正拾目张望,瞥见一景。
揉揉眼睛,那人就走到跟前儿了。
“臭小子,家里睡着不安生,跑这儿来喂蚊虫了?”皇太女笑着从马上下来,撒了手上缰绳,有人上前接住。
“阿、阿姐……阿姐怎么来了?”
崔世子当即收了身上吊儿郎当的散淡劲儿,殷勤让座,叫人将自己带来的好茶沏上。
“来找你。”皇太女抿一口茶,笑着点头,“怪不得内阁那些老大人要在陛下跟前嚼你的舌头,说你带坏了京都的好儿郎,好茶美景,听说前一阵儿还豪掷千金,买了些花花绿绿的扑棱蛾子,你这世子爷当的,可真是人人艳羡。”
崔世子啧声骂娘:“那群老货,自己管不好儿孙就赖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