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使人沉眠昏睡,更能激发昏迷前那一刻心中的欲念,使人于梦中产生幻象,如坠幻海,醒来后更是真幻难辨。
其药效劲烈,寻常人喝下便倒,而这个符弼显然体质殊异,如此之快地便有了抗药性。
阿依夏木冷峭地笑了一声,“我这个继母可真有本事,也不知是哪里挖来的宝。来历可查清了?”
沅芷为她递上拭手的巾帕,“还没能查到异常之处,继后将他的来历洗得很干净。可要暗中拜托江嬷嬷探查一二?她既于宫中常伴继后身侧,想来能知道得更多些。”
提起这位曾经的师父,阿依夏木眼神微黯,“罢了。她虽非敌,却也不完全是友。无妨,这两日我且再将幻海醉的方子改改,提一提药劲便可。”
转身拢了拢兔绒披风,阿依夏木长长呼出一口郁气,“沅芷,拿壶酒来,今夜我要上房喝酒。”
她的面色有些不正常的酡红,眸光却极清亮。
“殿下饮酒了?”
沅芷一愣,视线随即飘向床榻边的方几,上面果不其然,有两只倾倒的白玉杯。
心下了然,沅芷叹了口气,“沅芷这便去为殿下取来。”
南楚帕夏皇族灵月一脉,体质有不为人知的种种特异之处。
譬如,类似幻海醉等由一些特定药草制成的毒药,其毒性对她们不起作用。
然幻海醉虽为毒药,基底却是酒。
灵月一脉一旦饮酒,便会神思清明难以入睡,除非继续喝到酩酊大醉,才能得以睡去安眠。
今夜高天素月无云,夜风却有些深凉。
沅芷仰起头,看着女子拎着酒壶几个辗转跃身,轻盈地上了房顶。
他唤了暗卫们前来,吩咐他们仔细防着周遭动静,同时守着圣女,只待听到酒壶脱手滚落的声音,便去将她抱下来。
沅芷拢着袖子静静候在廊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靠着廊柱几欲睡去,却听得头顶传来细脆的瓦片相击之声,立时便清醒了过来。
暗卫无声落到他身边,“回禀家令,是那位公子。”
想到她此前吩咐过的“无论他去何处做何事,都无需阻拦”,沅芷沉吟道,“无妨。若他无伤害殿下之举,不必介入,静观即可。”
暗卫领命而去。
丽傀苑房顶之上,阿依夏木喝得已有些醺醺然,头顶的一轮月都快变成两个半。
手中酒壶脱手,人也摇摇欲坠之时,有人眼疾手快地把酒壶一捞,又将她也拦腰一把揽回房梁坐好后,手一触即收。
咫尺间有好闻的水沉雪松木香气混着淡淡草药香盈鼻,却又倏尔远离,阿依夏木吸吸鼻子,醉眼迷蒙地侧头望去。
但见身侧三步外,白玉月盘高悬,有一黑衣人背着月光挺拔而立,身形颀长昂藏,潇潇亭亭,更胜竹劲松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