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经过的年婠婠都忍不住暗道一声“倒霉孩子”,眼看身边男人那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赶忙就说道:“爷,咱们还有要紧事儿呢,等晚些回来再算账也不迟。” 胤禛下意识抬头瞧了眼天色,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今日哪里也不准去,在书房面壁思过,等爷回来再收拾你!” 满脸惨白的孩子不禁打了个哆嗦。 年婠婠不由摇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纯粹就是给惯的。 这下人真恼极了,可是知晓怕了。 马车路过隔壁八爷府时,胤禛掀开帘子盯着那大门瞧了许久,眼底神色晦暗莫测,周身的气压更是低到令人窒息。 “爷,喝碗茶消消气吧。”眼看他还是很给面子地接了茶水,似并未恼怒于她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阻,年婠婠也不禁松了口气。 以她的性子来说,等闲实在是不乐意管别人的闲事,况且弘时这番作为与背刺又有什么区别? 孩子还小不懂事,可大人却是真真切切会被伤到的。 若非是看这位爷方才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要下狠手,她根本都不会站出来劝。 皇家的孩子大多早熟,七岁也绝非那般天真白目一无所知。 看弘时方才那般心虚惶恐的模样就知晓了,他很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很清楚对错。 所以说,挨顿揍是真不冤。 不过好歹等这位爷冷静下来再揍也不迟,暴怒之中很容易发生不可控的意外,那就不太合适了。 正捧着茶碗胡思乱想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深沉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爷总想着亲兄弟间实在不必非要弄个你死我活……大家各有各的才能,谁也不曾真比谁差了多少,若折损与内战未免太过可惜,总想着是否有法子能够兄弟和解,可……” “旁人都还罢了,对老八这个人爷是当真想一想就觉得膈应。”姑且不提前世在他上位后老八党的种种扯后腿添乱子行径,“只说弘时……爷跟他斗了半辈子,还能不知他?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拿一个孩子来作伐子,使出那等下三滥的手段来蛊惑弘时拉拢弘时,企图以此来报复爷,那就是个柔奸成性不择手段的卑劣小人!” 越说越气,结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险些将茶碗给打翻了。 年婠婠忙将茶碗往中间挪挪放好,一面又不禁有些纳罕道:“爷既是都知晓八爷的算计,为何还要往套子里钻呢?” 想也知道,这头四爷对弘时大发雷霆甚至严厉斥责打骂,那头宽容慈爱的八爷必定就会适时给予可怜的侄儿关心呵护。 便连朝堂上那么多老奸巨猾的大臣都躲不过这位八贤王的人心算计,弘时那么个孩子果真能抵抗得住吗? 父子离心的结局已然可以预见。 然而面对她的质疑,胤禛却陷入了沉默。 前世的确是他自己的疏忽,未能及时发现老八暗地里的阴险算计,等他发现想要挽救时已经晚了。 如今虽知晓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可面对弘时那张稚嫩的脸庞他却总难以抑制心底的那股复杂情绪,每每有心想要亲近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背叛。 即使知晓这个世界或许并不是他曾经的那个世界,即使知晓他这样复杂的情绪对于如今的弘时来说其实并不很公平,但……他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对感情极致洁癖、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转变实非一朝一夕轻易能成。 胤禛不禁发出一声幽幽长叹,转头看向她,“有时候记性太好也并非是什么好事。” 年婠婠一脸莫名,只觉这话怪怪的,这人更是奇奇怪怪。 车厢内陷入了沉默,一个捧着茶神色莫测满脸深沉,一个则无所事事神游天外。 忽然间,年婠婠猛地一拍脑门儿,取了自己腰间的一只荷包就打开往桌子上倒,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一座小小的瓜子山丘瞬间出现在眼前。 美眸一弯,顿时眯成了月牙儿状,满心愉悦地捻起来就往嘴里送,一颗接一颗嗑得别提多利索干脆了。 正一脸深沉思考人生的胤禛:“……”这没心没肺的女人! “爷?”见他看着自己嘴角直抽抽,年婠婠不免有些讪讪的,便顺嘴客套了一句,“您也来点儿?” 原本是想拒绝的,但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也好,路途遥远闲着也是闲着,还是你想得周到。” 说罢,果真就毫不客气的磕上了。 拢共也就那么一只小小的荷包,这嘴皮子上下一磕,眼瞅着小山丘就飞快缩小并以迅雷不及掩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