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阿兰珂的外衫,淡声道:“待会儿我派人送她出去。否则让人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多半也活不到回底比斯。” 侍女闻言瑟缩了一下。 阿兰珂也点点头:“殿下考虑的周全。不过这件事还不算了结,若他问起你,你只说东西已经放过去了。总之就是说得模糊一些,保全性命要紧。” 埃赫那顿默然片刻后却道:“不用让她离开。在返回底比斯之前,你就留在传令官身边侍奉,明白了吗?” 法老亲印不仅代表着法老权威,更重要是可以调动整个埃及的军队。 埃赫那顿虽然已是埃及共主,又掌控北省军团,但毕竟仍是法老之子,依旧要听从法老号令。 一旦法老发现亲印丢失,可最后是落到了他的手上,以阿蒙霍特普三世多疑的性格,定然会将猜忌加诸在埃赫那顿身上。 法老刚失去心爱的长子,而图特摩斯的死又颇为蹊跷。如若这件事促使阿蒙霍特普三世将怀疑的矛头转向埃赫那顿,他作为埃及共主,未来的法老的身份都会受到否定。 尽管现下的法老子嗣除了埃赫那顿外年纪尚小又能力平庸,不过埃及正处于如日中天的辉煌当中,换上一个能力平平的法老做个守成之君也足够了。 对方的意图不言而喻,然而眼下又有另一个问题:如果来人的目的是为了将埃赫那顿从法老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根本不必大动干戈,冒险将法老亲印自王宫中偷出来。 针对埃赫那顿的倾向明显,可他此次却没有往阿伊身上想。 他二人现下在朝堂上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针锋相对,阿伊又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对付埃赫那顿。 如果真的是阿伊拿到了法老亲印,他定然会死死掌握在自己手中,只待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毕竟埃及历史上有诸多法老是依靠军事政变上台的。 “这样她留在我身边,也能放心许多。”阿兰珂嗓音清润,打断了埃赫那顿的沉思,“夜已深了,明天就要启程返回底比斯,殿下早些休息,我现下带她回去。” “稍等,”埃赫那顿急声叫住她,他似乎隐约抓到了真相的一隅,只始终模糊着难以辨明,声音便不自觉的提高几分,“我送你回去。” 阿兰珂有些疑惑,微微蹙起眉,不过随后又舒展开来,轻笑一声:“不劳烦殿下了。” “还记得我曾送过你的金圣甲虫印吗,”埃赫那顿站到她身前,向阿兰珂缓慢张开手,露出掌心安静躺着的法老亲印,“用我早前教你的方法,你仔细看看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阿兰珂身形一顿,目光扫过一侧披着外衫的侍女,压低声音:“殿下,现在也确实已经深了。” 侍女了然,抿着唇抓紧了胸前的衣料垂首退下去,不敢直视埃赫那顿。 待到确保侍女听不清二人接下来的对话,阿兰珂才自腰间的内兜将那枚金圣甲虫印拿了出来,与法老亲印一同放在灯光下比对。 她仔仔细细看了很久,却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之处。除了造型的区别外,两枚印章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重量都不差多少。 阿兰珂对此迟疑不定,良久后才回望向身边的埃赫那顿,如实答道:“抱歉,我没有发现有什么区别。” “的确没有区别,”埃赫那顿云淡风轻,“它就是真的。” 阿兰珂不由讶然,下意识向后退开几步,背后冷不丁撞上埃赫那顿:“那谁会有这样的能力,把法老亲印偷出来又费尽心思找人送到你手里。” 埃赫那顿伸手稳稳扶住有些踉跄的阿兰珂,待她站稳后方才松开,启声嗓音柔和:“是母亲。” “兄长去世是噩耗,不过她在离开底比斯之前也同我说过,虽然她仍旧心怀悲痛,但往后一切都将以我为先。哪怕是拼死,也不会容许任何人动摇我的地位。” 他话音落下,不由长叹一声:“不管是因为这王位本属于兄长,还是因为她还记得我是她的孩子,母亲愿意为我付出,我便心怀感恩。” 阿兰珂默了默:“所以王后陛下此举是什么意思?” 埃赫那顿思索一瞬,才道:“底比斯生变,阿努比斯和之前已经调集过去军队都被牵制。母亲知晓我如今在外尚未归去,虽不知内情,却还是费力送来法老亲印,应当是希望我凭借亲印调兵回援。” “母亲甘冒这样的风险,情况必然极端不妙。”埃赫那顿再度垂眼看向阿兰珂,声线有些低哑,“今夜我会同纳克特敏与玛伊连夜赶路,率军返回。你留在队伍之中,一是帕伊尔尚在,她能护你周全。二是我希望你替我注意阿伊的动向,我有些怀疑,底比斯的变动就是他的手笔。” 阿兰珂听完,顺从颔首:“殿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