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这种恐惧。 在下一次可能的危险来临时,他应该挡在她面前。 他那么喜欢她,怎么能自己呆在安全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冒险呢? 至少他也得要在她身边才行。 花灼还没来得及开口,手中柔软的细锁倏地绷紧,紧接着一声尖锐刀鸣从洞穴中传来,紧绷的细锁随之猛然一颤。“无相锁”金铁难断,极细极韧,且对内息真气十分敏感,只要给它一点内力立刻就能从与寻常琴弦无异的丝弦变成削金断玉的神兵。这一震之下,丝刀一般的“无相锁”登时切入花灼掌心直抵掌骨,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本能地松开了手,近乎透明的细琐从她指间滑脱,转眼就滑进了水潭中! 一旁的卓潇脸色骤变,陡然攀升到顶峰的担忧和片刻前下定的决心在一瞬间强硬地压下了盘踞在他心头的恐惧,他想也没想,朝着“无相锁”入水的地方合身扑了过去。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调整入水的姿势,几乎是平拍在了水上,“扑通”一声,巨大的水花从他身周溅起,疼痛从全身各处席卷而来。为了及时找到“无相锁”卓潇没有闭眼,入水的刹那,血伴着刺痛从他眼角渗出,他却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抓水中时隐时现的细锁。 抓住了! 为了防止“无相锁”滑脱,他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手上,掌心登时被割出了两道长而细的伤口,幸而此时“无相锁”上附着的内力已经消散,不然他的两只手此时恐怕已经被切断了。 血把水面染红了一片,回过神来的花灼想起卓潇不会水,魂都要吓飞了——卓潇是高少怀的朋友,此时高少怀在为了他们冒险,如果卓潇在她眼皮底下出了事她要怎么跟高少怀交代! 地下暗河的水极清澈,这池子站在岸上看能见着底,实则淹死个把人不成问题,而卓潇扑进去到现在压根儿没冒头!花灼赶忙跳进水中朝他游去,却见水中静止不动的卓潇手脚轻轻抽搐了一下,继而摆动双腿向上游,姿态虽略显生疏,却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她松了口气,惊讶地看着卓潇:“你会水?!” 卓潇点头。 花灼更诧异了:“那你之前怎么还要高姐姐带你?” “因为我跟她说过我不会水。”卓潇一句话回答得心不在焉,他全副心神都在高少怀安危上,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无相锁”,想通过这条在高少怀身上的细绳寻到些许属于她的动静。 但是什么都没有。 高姐姐…… 隐约而不详的猜测一点一点缠上来,卓潇无法遏制地发起抖来,他不愿也不敢去想高少怀出事的可能。低头将带着血腥味的细锁咬在口中,他学着花灼的样子两指搭在上面,眼角未干的鲜血和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混在一起,沿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滑下来。 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你拿着!”仿佛有人给了卓潇当胸一记重击,他浑身陡震,一把抓住花灼的手扯下“无相锁”塞给她,“你拿着它,帮我探探高姐姐的情况!” 花灼从他的举动里猜到了他“号脉”的结果,她一张小脸“唰”地白了,嘴上却还强撑着:“我来、我来探。” “你不通内力,感知没有我们这些习武之人敏锐,一个搞不好就探错了。” 一边说,她一边把自己的手指搭在“无相锁”上,可她的手指也在发抖。连倒了两次气都没稳住手,她也把细锁塞进嘴里用牙咬住,左手紧攥住右手的手腕,将手指搭了上去。 她竭尽全力想捕捉到细锁另一头的动静,可“无相锁”纹丝不动,周遭唯一的动静是卓潇越来越凌乱的呼吸和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她探了很久,直到被攥住的那只手都发了青才放弃,煞白着脸看向身旁的卓潇:“卓大哥。” 卓潇全程一直看着她,那殷切又惶恐的目光带着灼人的热度,在对上他目光的刹那,花灼险些落荒而逃。 但她没有。 盯着卓潇的眼睛,她一字一字地说:“‘无相锁’那头真的没有动静了。” 卓潇眼中的亮光就像风中飘摇的烛火,终于在这句话扫过的刹那灭了,他们沉默着彼此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地朝洞中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