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越快越好。 云城已经破了,后面追上来的难民是胡乱裹了三五件行礼就跑出来的,甚至有人行礼都没有,一路就靠截抢他人活下去。 若是被这样的人追上,他们这十几户会比在庆王麾下死得更凄惨。 “都别哭了!” 时知雨站在高台上大喊:“我们虽是提前走的,但休整了一晚,后头的人若是狠下心一晚上不眠不休,很快就能追上我们了!” 她顾不得再藏拙,语速又急又快:“所有人——全部收拾行李,一炷香后出发!” 时知雨上辈子是惯会发号施令的,没想到这一世仍有震慑力。她话还没落地,小时村的多半人已经收声;等她的话传遍避风处的每个角落,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这就是令行禁止吗? 有动作快的,把车收拾后了直接赶到时海一家后头。 “我就跟着二丫一家,她说啥我干啥。”如果没有时海一家的提前告知,他此刻只怕已在云城身首异处,又或者只带了两个蒸干粮在路上被人抢得干干净净,哪能和媳妇、老娘团聚在一起。 谢谢了,二丫。 “嗳、嗳!这是我的位置!从出发起,我们家就一直跟在二丫家后头!” “胡说!”前者撸袖子就不干了,谁说必须按出发的顺序?噢你家那么想在二丫家后面,刚才为什么动作不快点? 二人差点打了起来。 时知雨说:“叔伯们!是不是我说干啥就干啥?那我第一件事就是让你们不要打架。外面世道已经这么乱了,我们小时村好不容易走出了这么十一户人家,不说紧紧抱在一起保护自己,反而跟自己人干起来了,像话吗?” 那两家人听到这话,都偃旗息鼓,呐呐不敢言。 “从现在开始,我们这十一户,要拧成一股绳。”时知雨说:“村长爷和大伯,打头,加上我家,三家一起为先头部队。时二叔、李叔、李大伯,这三家为殿后势力,其他人为中间部分。” “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们小时村的队伍都是分三个部分,谁,从哪边来抢,哪个部分的人就联合起来抗敌,其他人若没听到呼救,一律守好自己的位置,不能出错,听明白没有!” “明白!” 十一户人家收拾好所有行李,按顺序排好。时知雨吩咐老猎户把生火的痕迹湮灭,看准方向,车轮又缓缓启动了。 同时,在云城小时村,有一位相术高人站在麦田田埂上,看着几亩收得光秃秃的空麦田,陷入了沉思。 …… 一行人训练有素地走了小半天,身心俱疲的时知雨实在是走不动了,寻思着喊她阿爹把壮壮背下来,自己上去抱着囡囡缩一会儿。 谁知时海刚碰到壮壮,才发现孩子浑身滚烫,小脸通红,发烧了。 时大丫心疼地抱着壮壮,车队不能停,时知雨上车支炉子,给他煮水熬药。 别看时知雨如愿上车了,那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在车上生火,驴车一颠一颠的,还要加水煮,看着火候,先大火后小火,避免被火星子烫着,又要小心滚烫的苦药溅出来滚到腿上。 苦啊,跟马不停蹄的腿着走路截然不同的一种苦。 药灌下去后壮壮状态好一点了。虽还在发热,但摸着不烫手了。就是说什么都要黏着他娘,不愿意从时大丫怀里出来。 时知雨只好咬牙咧嘴从驴车里下来,还把囡囡给抱了下来,把位置让给大丫母子。 壮壮在他阿娘怀里渐渐睡去,他睡得不安稳,意识不清,嘴里还呓语道:“阿爹……阿奶……” 靠着的时大丫心中一酸,刚要流泪。 壮壮:“姨母……别怕……嫁、不出去,我给你养老……买大牛车给你坐……” 时大丫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一旁悬心的林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大丫怎么也不靠谱起来。当娘的,孩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时大丫摸了摸鼻子。小妹跟以前不同了,给这个家,给她和她儿子带来的影响都不一样了。 中午,天气热得有一丝异样。 太阳晒得牲口都不愿意走了,有形的热浪在波动,热得人喘不过气。 队伍在一个林荫处停了下来,给驴、牛喂水,喂草料,洗涮洗涮,按按摩。好生伺候着,没办法,就指着它们驮人驮行礼呢。 囡囡蔫蔫的趴在林氏的怀里,头发打湿成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 一路上两个孩子遭老罪了,虽说已经努力把最好的粮食和车上的位置都留给孩子们,但毕竟路上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