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不甚在意。 不过是件衣裳罢了,再说,她肩上还被箭矢穿破…… 她低头瞥向自己的右肩。 没有丝毫破损的痕迹。 不仅如此,这丝柔缎面甚至比从前更添几分光泽亮丽。 桃夭夭愕然。 这哪里是光泽亮丽? 这分明是重新换了身新的衣裙! 只不过是颜色同她先前那件相似罢了。 桃夭夭怔了怔,恍惚想起那支箭矢,又觉自己肩口并未半点疼痛,自如得险些让她忘记。 她抬眼看向雁无痕。 “城主大人,我的肩膀……” “你昏睡了好几日,这几日,我已施法替你治好了肩伤,剩下的并无大碍,只要静养便可。” “……啊,”桃夭夭轻轻抬手,覆上自己的右肩,低声道:“多谢大人。” 雁无痕全然不当回事,只道:“你无意触碰的玄霜我也为你除去,但玄霜性寒,你又受了肩伤,它很容易钻入你的体内,所以我擅自做主,放血驱霜。” 雁无痕掏出个锦袋,递给桃夭夭。 “这里面是有助于你恢复的丹药,每日一颗,不出意外的话,吃完便能将玄霜除尽。” 桃夭夭伸出双手,将锦袋捧了过来,心绪十分复杂。 “多谢。” “让你平白无故染上玄霜,是我疏忽,让你临危救人无辜受累,是我轻敌。于情于理,都是我害得你身负重伤,这几句谢谢也该由我说出口。” 雁无痕是酆都城主,是酆都至高无上的掌权者,平日里处事果决,说一不二,此时让他主动示好,甚至亲口说谢,属实难得。 桃夭夭听得毛骨悚然。 又是疗伤,又是为她换衣裙,谁知道这位“冥间阎罗”打得什么主意? 她可不敢随随便便接受酆都城主的“谢谢”。 “城主大人客气了,我就一普通小鬼,不过是尽点绵薄之力,担不起大人的感谢……” 她话没说完,脑海里忽然想到什么,语气一转。 “大人若真想感谢我,不如将我私造名簿一事一笔勾销,权当没发生过吧!” 雁无痕瞧她这满眼期望,倏忽扬眉。 这小鬼胆不大,野心倒不小。 “感谢你是我的私事,你偷造名簿却是触犯城规的公事,二者岂可相提并论?”他反问道:“莫非早在挡箭之初,你就意有所图?” 意有所图?? 桃夭夭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拿手指着自己。 “我拿命救你,你竟然说我是意有所图?我再怎么意有所图,也不至于用命去换刑罚吧。” “既不是意有所图,那你图的是什么?总不能是怜爱泛滥,于心不忍吧?” “我……” 该怎么解释? 告诉雁无痕她也是莫名其妙,鬼迷心窍? 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桃夭夭有些颓丧地垂下脸。 其实她也没指望雁无痕答应,奈何十年刑期太久,即便希望渺茫,她也想试试。 “救便救了,哪有这么多目的和为什么?城主大人若是觉得我另有所图,那我便有所图好了。” 雁无痕没再说话,只看着嘟囔起嘴的桃夭夭,轻笑了一下。 那时情况紧急,他知道她大概率没时间提前计划,也知道救他大概率是出于本心,只是看着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莫名其妙地,就升起一股子恶趣味,就想逗逗她。 “对了,被喜乐鬼绑架的……”桃夭夭倏忽想起那个没有名簿的瘦弱少年,问道:“城主大人将他带回来了吗?” 雁无痕微扬的嘴角渐渐归于平淡。 “带回来了。” “……哦。” 大殿归于沉默,气氛莫名有些不自然的尴尬。 桃夭夭抬手摸了摸鼻尖。 “你……” “我……” 两个人的话头撞在一起。 雁无痕道:“你先说。” “听城主大人提了几次玄霜,我与大人似乎也是因为玄霜才束缚在一起,便想问问这玄霜到底是什么?” 雁无痕将手负在身后,挑起一边眉梢,绕有兴趣地盯着她。 难道玄霜是不能问的东西? 桃夭夭连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