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刑极正色道:“什么都瞒不过老师。灵州之事舍我其谁?我今日就会启程,来这边看看然后就出发。这一走说不定还要接上另一道军令,或许今年乃至过后一两年也回不来。” 南指挥板着脸道:“你净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看看——为什么不直接出发?明知道来看一看也改变不了什么,却又跑来一趟。枉做小儿女之态。” 刑极摸了摸下巴,小儿女之态啊,他之前还用这个词教训别人呢,没想到自己也轮上了。 其实他如何不知道才半日时光,这边断不会出结果,来这里就是白跑一趟?如果他就在中天府内做事,离着这边不过几步路,他怎么也得抻着几天不动声色,但君侯下令紧急,他下午就要出发,一走不知何时才回,还是放心不下赶来看看。 如果不来看,也许下次再听到消息就是噩耗了。 可能是汤昭的噩耗,也可能是他自己的噩耗。 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作为一个前线和人间都战斗多年的战士,他身边不断有人逝去,也经历过很多次:分别即是永别。 看到流逝的河水,刑极也有一瞬间恍惚,想起水流入海譬如时光难以逆转,生者短暂而死者永恒,又想起了许多故人,不免难得流露出伤感。 南指挥知道他触动了心事,也不再提什么小儿女之态,也不跟着伤情,微微合眼,仿佛一个迟暮麻木的老人,在午后的阳光下睡着了。 闭眼休息片刻,就听刑极道:“卧槽?” 南指挥猛然睁眼,一眼看到阳光下的河水波光涌涌,一朵朵浪花激起来,仿佛在翻腾。 是真的在翻腾! 这时,门口房蔚然已经叫道:“起浪了,人要出来了?” 凌抱瑜嗖的一声冲了出去。南指挥和刑极却没有欣喜,反而同时警戒,神色紧绷—— 汤昭这个时间回来,他不合理! 说不定是来了敌人或者其他意外,要做好迎敌准备。几乎同时,一只金红色的虎形神兽降临,南指挥手中的核桃也亮了起来。 紧接着,就看一个人头从河上冒起。 然后,汤昭湿淋淋的从河水中爬上来。 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也没有车。 这么看着,他是落了魄了呀。 汤昭上岸,先吐出一口水来,一抬头,就见自己被人围住了。而且还都是熟人。 “啊,刑总,凌姑娘,向前辈……诶,都在啊,这么巧?” 刑极先看向河水,只见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不像是有其他东西跟着翻上来。再看汤昭的状态,虽然浑身是水有些狼狈,但神色平静安稳,不像是有人在追着他的。 这么说,是没事了? 不,看样子是遇上事了,看模样丢盔卸甲的,说不定吃了什么大亏呢! 好在确实人没事。 他往前几步,站在汤昭与河水的中间,侧对着汤昭,眼睛在观察水面,对汤昭笑道:“只有我在这里是巧,他们都不是巧,是一直等你。回来就好。”他拍了拍汤昭湿淋淋的衣服,道,“事情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受了挫折不要紧。回头再来过就是了。有什么气咱们先忍一时,回头加倍奉还。” 汤昭走时,看着豪车,带着小弟,光晕护体,滴水不沾,何等气派?现在回来,车也没了,人也没了,湿淋淋如落汤鸡,这一看就是受了挫折了啊。 毕竟是自己人,能回来刑极已经很高兴了,至于另外没回来的那位……那是谁啊? 反正在场的人除了汤昭没有一个记得郑昀的名字的,如凌抱瑜都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人了。 汤昭摸了一下脸上的水,道:“啊?挫折啊?我没受什么挫折呀?” 刑极一怔,有些紧张道:“你……你见到金乌了?” 汤昭道:“见到了。侥幸不辱使命。” 向阳子在旁边插口道:“金乌剑怎么样?是剑祇吗?过得怎么样?” 汤昭正色道:“是一位剑祇。金乌殿下不愧是真正的金乌剑。” 刑极道:“它没对你怎么样吧?那你这一身湿淋淋的……还有其他人怎么不见?” 汤昭解释道:“金乌殿下绝非敌人,对我很好,我们很是投缘。至于我……我的辟水器烧坏了。” 当时他离着金乌太近,虽然阳光护着身体,衣服也是特殊材料,但是那些不够防火的术器全烧坏了,包括辟水的符阵。 他从扶桑那边出来,进入了河流,兜头淋了一身热水才反应过来。连六龙车都烧得启动不了。 这一趟若有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