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碟里已经空空如也,王成抱着茶叶罐大笑着御剑而去,他还时不时摇晃着半满的罐子。
白月华笑着绕开围着她的人群,最后索性躲入一家裁缝店中,悄悄从后门离开。
后门的小巷里,有只不长眼的野狗不停冲着白月华吠叫。
野狗聒噪地叫着,恶狠狠地盯着月华。
起初白月华并未理会,她捏着一只金色长命锁把玩。
长命锁精致小巧,上面符文镌刻的生成八字还有隐隐发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她轻轻一捏,暗扣上针便探了出来,手一松,细针又收了回去。
她反复捏着,若不是她早就知道细针会在什么地方出现,手肯定被扎了许多窟窿。
野狗穷追不舍,白月华走几步它便跟上几步,龇牙咧嘴,露出一副凶样。
白月华面色一凝,将手中金锁丢向野狗。
野狗一跃而起,一口咬住金锁,吞入腹中。
它转了一圈,又冲了上前,似乎对刚才的东西表示不满。
突然,野狗的叫声戛然而止,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张空青,你还真是有个好女儿啊。』
白月华头也没回,消失在小巷中。
一壶玉露里,热闹散去,只剩下了零零星星几个客人。
陈玉露坐在二楼的角落大发脾气,她推开正在安慰她的陈榆,破口大骂,“你存心在我眼前气我是不是!”
“对不起嘛,下次我一定把那个砸东西的狗家伙抓住。”陈榆一边赔笑一边给陈玉露倒茶。
并不是陈榆故意放走千正德,陈榆扔的那一片茶叶,寻常人可接不住。
强留下接得住之人,恐怕只会弄个鱼死网破,店铺被毁的结果。
这时琵琶女款款走到陈玉露的桌前。
“你又来做什么,没事就下去多练练琵琶。”陈玉露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
琵琶女欠欠身,目光坚毅,说道:“我想出门游历,明日起就不回来了。”
“你!”陈玉露脑袋嗡嗡响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吐出一个字。
“堂姐莫气,堂姐莫气。”陈榆连忙拿起扇子就在旁边给陈玉露扇风。
陈玉露不是会服软的性子,没有挽留,直接说道:“走了就别回来。”
琵琶女皱了皱眉,又欠了欠身,头也不回离开了。
“哼。”陈玉露也是有脾气的,别过头不再看琵琶女。
但这时她看见了王成忘记带走的茶碗,碗里还静静呈现着明月江山图。
斗茶失利的场面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她恼羞成怒冲过去,想要把这破碗摔碎。
陈榆连忙拦住她,额头都急出了冷汗,“别摔,别摔,我去帮你倒掉。”
“你有毛病是不是,天天胳膊肘往外拐。”陈玉露眼眶红红,推开拦着她的陈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当时想把芍药送给那女人是不是。”
“那是因为——”
陈榆的话没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招呼在了他的脸上。
啪——
本来没什么注意到这里,这一巴掌却让客人们都转过了身,看向脸颊微红的陈榆。
陈榆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总是挂着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指甲划痕,面色又冷上了几分。
陈玉露终于意识到自己太过分,她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巴掌都到脸上了,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连道歉都不肯吗?
陈榆对她的眼神透着失望。
“你干嘛这样看我,我,我下次不这样就是了。”陈玉露向前走去,她想看看陈榆的脸伤得怎么样。
陈榆一掌拍开她的手,正色说道:“你输的活该啊!”
陈榆端起那碗明月江山,走到一张长桌上,将茶水往桌上一倒。
茶水顺着桌面缓缓张开,茶沫上的图案也开始扭曲难以辨认,浮起的泡沫慢慢散去,下方隐藏的画卷也露出真容。
茶水中泛着幽兰,那丝丝缕缕的颜色构成了一副新的画卷。
画中所绘正是“一壶玉露”的二楼,一人手执茶碗,将茶水倒在长桌桌面,长桌上有着若隐若现的图案,长桌旁围满了人正在观看。
周围的茶客见事情有了变数,纷纷围上长桌观看。
正好此时此刻,画外人与画中景一模一样。
陈玉露失神落魄地笑出声,她回过神时看见陈榆对他冷冷一笑御剑离去。
唯一属于她的东西,也即将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