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上,老太太不停地在马志刚耳边絮絮叨叨。
“你说你那是干啥呢,我们都给了保姆家人一大笔钱让他们答应和解了,你还给那病秧子钱做什么……”
王春翠也不能理解丈夫给姜以清十万块的举动。
要不是姜以清一副骨瘦如柴的病相,王春翠都要怀疑马志刚是被勾引得昏头了。
但王春翠却不敢将自己内心的不满说出口。
她在这个家里向来是没什么地位的,也就是连续生了两个儿子,日子才好过了不少。
马志刚被他妈念叨得烦了,直接粗声打断。
“我给她钱自然有我的道理,那女人邪门的很,以后我们都别跟她扯上关系最好。”
老太太还想问,马志刚却没那么多耐心跟她解释,也不想把自己狼狈的遭遇详细说出来。
“行了行了,你儿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我能随便糟蹋钱?这事就到此为止,别再说了,说多了我心烦!”
说完他就拿出手机自顾自地刷短视频,不再搭理他妈。
等车开到了他们家住的小区门口,马志刚就让他爸停车。
他不耐烦多坐一会车到地下车库去,想自己先上楼。
老太太和王春翠想陪他一起,他径直关上车门走开,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拒绝。
他可不想两个女的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吵死个人。
路过小区里的喷泉池子时,马志刚的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红色。
他立刻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发现果真有一卷钱在水池旁的地上!
他瞬间兴奋起来,赶忙往周围看了一圈,见没有人,速度飞快的三两步走过去把钱捡起来。
可拿到手里凑近了看,马志刚才看清这玩意原来是冥币!
“草!谁他奶奶的把死人钱丢在这!”
他骂骂咧咧地把冥币往水池里丢,心情非常不好。
有种到手的钱飞了的感觉。
再想想今天给出去的十万块钱,马志刚更烦躁了,只觉得这一天干什么都不顺。
也不知是不是被这种情绪影响到了自身,他回到家时,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难受极了。
比他先一步回来的老太太看到他这样,急忙过来扶人。
“哎哟喂,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肯定是被那个病鬼传染的!”
老太太喊来王春翠,两人又是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又是冲药擦身的,前前后后伺候着。
只是她们谁也看不到,在马志刚的背后,竟然趴伏着一个人形的黑色虚影。
那黑影紧紧缠绕在马志刚的身上,似乎在吸食着什么。
随着它吸食得越多,它的身体就变得愈发凝实几分,像是被拭去污垢,逐渐显露出本身的模样。
它全身湿淋淋的,仿佛刚从水里出来,锢着马志刚的手臂皮肤是明显不同于活人的青白色。
粘连成一缕一缕的头发披散在身上,透过缝隙能看到一张浮肿可怖的脸,凸出的眼球正死死地瞪着手下的马志刚。
眼底满是怨恨。
姜以清把手里的十万块,除去她应得的八千五,剩下的尽数捐了出去。
捐款所获得的功德,她都记在了原身身上。
原身的一条性命自然不是十万块就可以两清的,但是没关系,马志刚很快也能下去了。
到时原身还能申请去观看他的受刑场面,以此化解魂体里的怨气。
解决完了钱的事情,姜以清就斥巨资买了一部新手机。
新的智能手机,可以直播的那种。
接着买上两套换洗的衣服,她也不打算回去那间逼仄的出租屋,找了家酒店订了七天的房。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躺到床上,灵魂出窍。
下一秒,一团柔白色的光晕出现在房中。
姜以清无奈地转了转。
她还是喜欢用人身,更方便,也更有气势。
奈何时机不到,便是千年万年过去,她仍然没法修成人形,只能借助他人的身体来行动。
叹了口气,姜以清就抓紧时间干正事。
这次的这具身体实在太羸弱了,她不敢离开太久。
没有她的灵力去滋养,这具身体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断绝生机。
为防自己没有身体能用,姜以清必须速战速决。
她飘到房间的角落,口中念咒,施展法诀。
随着口诀一句句落下,酒店房间的温度忽地下降,丝丝缕缕阴冷的黑色雾气流出,互相交织。
直到姜以清念完口诀,这黑雾也组成了一扇可供一人大小进出的门。
不过……
看着眼前黑不溜秋、摇摇欲坠、似乎随时就会散架的小破门,她不由得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