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狱。
脏乱的牢狱中,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侧卧在草铺上,疯癫似的嘲笑着自己的命运。
此人正是被赵高以谋反罪陷害入狱的李斯。
李斯被关在这里已有数月,他知道自从被赵高陷害谋反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他作为秦朝的重臣,曾傲然,立下过伟世功绩,有过万人之上的地位与辉煌,也悔过焚书坑儒这般的“过错”,却也会对权力斗争最后的虚无感到绝望。
此时,窗外的月光正好也照进铺满草的地面,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借着银色的月光一阵失神,不禁又想起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狱中月色凉如水,长安远,无处诉衷肠。”
“唉!”
李斯说着,老泪就要从眼角滑落。
这时,狱门被人推开,随之一阵尖细笑声传来。
“哈哈哈……”
“李大人好有雅兴,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此作诗。”
赵高手里提着一壶酒,笑道,一边吩咐着狱吏把牢门也打开。
“赵高!?”
李斯听到声音那刻腾的从草铺坐起,咬牙切齿的盯着这个陷害他入狱之人。
如果眼神可以刀人,那李斯此时的眼神可以将赵高刀成生鱼片了。
赵高挥了挥手让狱吏退了出去,走到李斯面前盘腿坐下,取开酒塞,亲自给李斯斟上了酒。
“李斯啊,今日来呢是想给你送送行,毕竟咱们共事一场,你说”
说着,将酒壶往地上一放,递过酒杯继续道∶
“杂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狱中受罪呀,是吧”
“哼,狐假虎威的小人,你如此陷害朝廷大臣,迫害大秦黔首,就不怕将来陛下拿掉你的脑袋!”
李斯打掉赵高递过来的酒杯,酒水洒落在地上冒出阵阵呲呲声。
毒酒。
赵高见罢,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呵!赵高,如今朝堂上你已经没有人可以祸害了吗!跑来这狱中加害于我,你怎如此歹毒!”
赵高一笑,也不生气,捡起了酒杯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
“李大人,怎么能说是杂家心思歹毒呢,这可是陛下的意思,杂家啊,可没想过要赐毒酒给您。你说杂家歹毒,莫不是觉得陛下心思歹毒,陛下想要谋害你?”
赵高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斯,笑眯眯的道。
“休要再污蔑于我,赵高,你做的这些事我记下了,我李斯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李斯龇牙咧嘴,怒声道。
“呵呵,那就要看你做不做得成了。”
“陛下好心想要留你个全尸你不收,可莫要怪杂家不替你求这个情了。”
赵高闻言收起了酒壶,转身向着门外走去,淡淡道∶
“那就明日午时,闹市腰斩吧。”
明日。
闻言,李斯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两行老泪瞬间夺眶而出,急道∶
“赵高,赵高你别走,等等,你听我说。”
李斯摸起身,双手颤颤巍巍的伸出牢门,紧紧抓着门外之人的袖袋缓缓下跪。
“放了我儿,你……能不能放了我儿,看在咱俩共事一场的份上……我,我家中地窖还有余粮,还有金银细软,我给你磕头,只求赵大人开恩放过我儿啊……”
李斯一边重重的将脑袋撞向地面,语无伦次鼻涕冒泡的说道。他对自己的儿子有着无与伦比的关爱和期望,李由也凭借自己的智慧与才能深得他心,就算他现在是将死之人,他也必须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把。
赵高确实有那个能力。
“放了?”
赵高冷哼一声,抽回自己的衣角,一脸嫌弃,就好似方才大笑之人不是他。
“李斯,你是不是没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我要是替你放跑了李由,那腰斩之人不就成了我了么?”
赵高看着不断磕头的李斯,冷笑道。
李斯闻言,瘫坐在地,想起了曾经和儿子李由牵着大黄狗去打猎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顿时泪流满面。
是啊,他真是被急昏了头,怎么可能呢……自己头上戴的可是夷三族的大罪啊,怎么可能呢……
不,都是赵高陷害的,都是赵高!
他又怎么可能大发慈悲放过我儿呢。
我真傻。
李斯一会痴笑,一会愣神,一会又痛哭。
“李大人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毕竟你受的可是腰斩之刑,听说被腰斩之人不会马上死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半截身躯,活活被折磨死。”
赵高见状收起了自己的表情,重新换上了那副淡漠的嘴脸,好心道。
等了一会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