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文秀姐,莫不是傻了,怎会说‘未曾’?!”林湘儿睁大了杏眸,樱唇微张,惊得久久闭不了口。
“吉安曾道,此恩棠嫂子夺回祖宅之计,原本就为苏家娘子所谋,现下怎会这番言说?!”明启呆呆的望向大堂之上,手上倏的将扇柄攥得发紧。
吉安的脸色阴沉得骇人,突的,脑中“叮”了一声,遂扭头问道:“阿允那孩子呢?!”
林湘儿豁然回神,眨了眨眼,“文秀姐说,她不在,怕阿允出事,故暂时送往了邻里处……难道,她是骗我的?”
林湘儿心中大骇,螓首一帧一帧艰难的转向了堂中的那抹纤细的身影:她为何要如此啊?!
瞳孔微缩,唐乐兮豁然将目光移向了樊莫书和苏恩棣。此二人,瞧着神情,一点都不意外……
堂上的苏恩棠,也被文秀突来的变卦整懵了,一脸愕然看着她,似是想开口相询,又不知从何问起……
“苏恩棣,往日可曾殴伤你……殴伤你儿?”唐乐兮缓缓的蹲下身,目光定定的看向文秀问道。
樊莫书上前一步,沉声道:“大人,告方讼师此等问询,实乃误导!”
唐乐兮:“大人,此乃关键问询,请您准允!”
刘县令眉头紧锁,眼神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直直的看着文秀:“苏家娘子,讼师所询,如实回话。”
文秀咬着唇角,垂下首,深吸了一口气,“未曾!”
一时间,公堂上闻针可落。
“哗啦”一声,樊莫书扇子一抖,淡淡的笑道:“大人,诉方可否问询?“
刘县令心中一声喟叹,望向唐乐兮笔直挺立到已似僵直的背影,言道:“可。”
唐乐兮无奈的闭了闭眼,目光从文秀的脸上收了回来,看向苏恩棠闻言后绝望、颓然的神色,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此案,大势已去……
“苏恩棣,你平日待你娘子、孩儿如何?”望着已喜形于色难以自抑的苏恩棣,樊莫书笑意渐浓的问道。
“平日小民持外,娘子持内。小民挣的钱银多上交与她,用来持家。夫妇偶尔有些争执,便床头吵床位合,也无大碍。此次,娘子虽气性大了些,可里外里还是维护小民的。”苏恩棣端起一副眉眼含情、情深重义的模样,望向文秀言说道。
文秀秀美一蹙,目光不自觉的回避开,眼底闪过一道厌恶之色。
唐乐兮心底冷哼一声,这苏恩棣能再恶心人一点吗?!
樊莫书似也有点受不了苏恩棣这般故作深情状,摇扇的频率下意识的加快了不少,他眸光一转,“苏家娘子,苏恩棣所言是否如实?”
文秀避开的目光挣扎的移了回来,眸中尽是悲色,她点点头:“如实!”
“若果真如此,文秀姐,你那胳膊上的鞭痕从何而来?”忽然,堂外传来一声厉喝,一个俏生生的少女大声嚷道。
文秀浑身一震,泪光盈盈的转头望向堂外的——林湘儿一脸愤懑之色,美眸带怒的盯着她,似是要将她看穿般……
林湘儿在来县衙的路上,忆起之前在饴糖铺见到文秀时,她隐在胳膊下的鞭伤,遂为她在马车中诊治了一番,又从药匣子里取了几瓶祛疤消痕、祛瘀止痛的外敷之药于她。
如此,林湘儿便灵机一动,想起了此种法子,望文秀承认……
林湘儿此举,唐乐兮并非不曾想过,可若一人她坚持不语,定心中有大难处,恐此法子也是徒劳!
“肃静!堂外不得喧哗!”刘县令瞧着堂外蹦跶的少女,额角一抽,惊堂木瞬时炸响,“苏家娘子,你胳膊上可曾有伤痕?”
果然,文秀咬了咬牙,一扭头,“大人,小民身上之伤与他人无关,乃是小民幼时去山中采药时,被那荆棘所划,留下的旧伤而已!”
“可是——”林湘儿还想再言,遂被唐乐兮手势给掐灭了,她只能撅着嘴,鼓着腮帮子气恼的瞪着跪在堂上的文秀,一脸无可奈何。
唐乐兮知晓林湘儿所言,全是为了帮衬着她。
可若她再言说下去,难不成要逼着文秀,在公堂上当场验伤不成?
樊莫书浅浅一笑,似是完全不把林湘儿在堂外的叫嚣当事,他拱手一礼,“大人,此案已甚为明了,告方苏恩棠既拿不苏恩棣殴伤其的证据,苏恩棣也无‘待妻儿不善’此等赠予契约之中所言可废契子的言行。如此,还请大人以律判罚,苏父当年所书祖宅赠予契约无误,驳告方苏恩棠要回赠予祖宅之讼。”
刘县令瞥了唐乐兮和苏恩棠各一眼,她二人皆默默无语,一脸沉色。
这次,他便毫不犹豫的将惊堂木拍了三响:“众人听判,此案驳回告方所讼,苏家杏花村祖宅依赠予契约所定,归苏恩棣所有!”
不知为何,堂外的雾气变得愈发浓郁了,似是大亮的天色也无法照耀清远方衙外的重檐。
不多时,退堂后,众人见唐乐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