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却半字未言,犹记张府有一少年掀开梅花暖香竹叶帘,眺望四周景致,但见翠拂春晓,柳洒长堤,远望去一城青碧。
满目草色间,夹有三两点桃花开在枝头,娇若美人新妆!
比女子还要俊俏的容颜,百般滋味藏心间。少年爽朗灿然一笑,玉白色的面庞比春色更为诱人。这般公子不是风不许可以随意肖想的!
风不许笑自己在这一晚偷偷贪恋公子的俊颜,她如何能开导公子呢!两人不经意间对望,将不许的一颦一笑,眉梢眼角看得这般分明,像是在透过不许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长安城内,寸步不离的是另一个乐福,她们长的一点都不一样,五官容貌待人处事都不相配,他抛不下长安城里的荣华富贵找寻乐福,酒不醉人人自醉,眼前迷雾见到蜿蜒在深处的谜底。
可是多少次都看不够,乐福可没有风不许简单,她手段了得,对着谁都挑不出半分差错,对上哪家公子都游刃有余,有时张玺㚞竟不忍心戳破那层面皮。声色迷离,惑的是眼,乱的是心。可乐福不是他的乐福,眼前的人也不是。
张玺㚞不禁伸出手握住风不许的手,月光下他的手浮泛流光,白瓷般莹缜细润,如玉凝脂。风不许向来在农家做惯农活,手上些许粗茧,只觉公子的手软玉温香,沁着手心灼热,任由公子牵着。
一旁的林子里,跳出一只通体白色毛发的兔子,打翻了酒杯里的桃花酿,仓皇而逃不知踪影。风不许趁机抽出手来,即刻替他满上小杯。酒色桃红,醇香四溢,张玺㚞玩味地品尝着美酒,语气淡淡地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一时怔然,风不许还是道:“奴婢乐福。”
“你不是乐福!”张玺㚞直言,语气并无起伏,温润公子换颜清冷模样,虽已入春夜里还是泛着星光凉意。
风不许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说以后你叫乐福,他说我们乐福日后就是福泽厚运的人了,他说乐福很高兴认识你,梦醒时分说不上心疼,他说她不是乐福!
她是风不许,是风家长女风不许,取此名是愿她尊敬长辈,守风家的规矩,不做长辈不许的事情,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风不许突然意识到,原来所谓喜欢,来的快去的也快,风不许站起身来,恭敬道:“奴婢原名风不许。”
“风不许。”张玺㚞喃喃自语,像是真的醉了,起身轻挽不许细腰,足尖轻点叶面,飞檐走壁,回府的路是一路顺畅。
褪下锦衣华服,张玺㚞倒头入眠,风不许忍着困意伺候完主子才回房小憩,上天才不会突然掉馅饼,认清现实不抱期待才不会难过,风不许默默告诫自己!
风不许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夜好眠,第二天也是浑身舒畅,看着木桌上的一堆礼物,风不许止不住的好心情,嘴角是不易察觉的笑意。
早早简单收拾一番,便去伺候张玺㚞晨起更衣梳洗,今日张玺㚞一身白衣锦绣华服,绣有竹节叶面,一身穿搭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他说“昨夜张某唐突风姑娘了,在下给姑娘赔个不是。”语态真诚,但不可信。
“公子言重了,昨日公子带不许游玩已是奴婢的福气了,奴婢自当感恩戴德。”你糊弄我我糊弄你,虚情假意不必丈言,本就没上心的事,让过去过去吧。
说唐突说不好谁唐突谁,感情妙不可言,搁在一般家风严谨人家,算是女子自甘堕落,自轻自贱,可在风不许眼里,自尊自爱不是束缚她的硬性标杆,民以食为天,活都活不下去了还要管怎么体面活,不多遭受磨难就值得她对上天真心实意地口头心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