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里奇嗤笑一声:“你是老糊涂了吗?销毁魂器这种事,你不亲自动手,居然要交给一个学生?”
“你杀了蛇怪,割下了毒牙,刚才也是你制止了魂器对洛夫古德小姐的控制。”邓布利多分析道,“相信我的判断,你是最好的人选。”
“哈!”奥德里奇从喉咙里逼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唐的言论,“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理论?就像那个‘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才能拿到格兰芬多的宝剑’一样,你认为,只有阻止过魂器并亲自取到武器的人——才能够摧毁它?”
邓布利多没有笑,他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是的,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奥德里奇嘴角的肌肉动了动,像是想要张开口,再回他一句满怀恶意的嘲讽,亦或是想要露出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可到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目光阴沉地看了邓布利多一会儿,然后无言地向他伸出了手。
邓布利多把毒牙放到他手上,他掂了掂那根长长的凶器,像是在试一把宝剑是否趁手。
我把阿拉斯托的沙发挪到远一点的位置去,然后和邓布利多一起挡在他前面。校长办公室的墙上,一直在偷听我们讲话的肖像们此时也全都屏住了呼吸,活着的和死去的,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奥德里奇身上。
挂坠盒这时候跳了起来,像是要从这间屋子里逃走一样。奥德里奇一把将它摁在桌子上,右手倒握住毒牙,将锋利的牙尖对准挂坠盒上,那个由绿宝石镶嵌的蛇形的“S”。
“打开。”
嘶嘶的低吼声从他口中发出,挂坠盒的小金盖应声弹开。奥德里奇慢慢松开了按住它的手,凝视着挂坠盒里的东西。
邓布利多已经把魔杖握在了手里,却没有催促奥德里奇。他们静静地看着那里面的东西在疯狂地动着,就像我曾经看到的那样,它像蛊惑罗恩·韦斯莱一样,企图动摇奥德里奇。
“我看到了你的心,它是我的。”
连台词都没有变——这么紧张的时候,我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你有野心,有欲望。你当然可以拥有一切,无论是权力、荣耀、还是那个女孩儿,只需要一点儿小小的手段。”
一个肥皂泡从挂坠盒里升起,逐渐扭曲变形。它越来越大,最后升到了奥德里奇的头顶,像个愚人节的整蛊盒子一样摇摆。
那是一个奢华无比的鸟笼,我看见成年后的我自己被锁在了那个笼子里,手上和脚上都锁着镣铐。“我”倚在笼子边上,一只手抓着金属笼条,对着笼子外的奥德里奇迷恋地笑着。
“你看,只需要一些可爱的玩具,你就永远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了,不是吗?”
那个东西用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说话,我的胃在不断翻腾着,差一点儿就要吐出来了。我看向奥德里奇,他出神地望着那个笼子,苍蓝的眼睛里隐约泛着红光。我的手脚一瞬间变得冰凉,心底慢慢地弥漫开一种恐惧。
就在我忍不住要催促他的时候,奥德里奇忽然动了。他握着毒牙稳稳地刺了下去,一声巨大的哀嚎过后,所有黑烟和幻象都不见了。奥德里奇把毒牙扔回桌子上,看着破碎的魂器,慢慢勾了勾唇:“还以为多厉害,白期待一场。”
我回头看了看阿拉斯托,也许是无梦酣睡剂的效果太好,刚刚那么大的声音,他居然都没被吵醒。接着我走到奥德里奇身边,拉住他的手。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手心里居然全都是汗。
“别怕。”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扬着灿烂的笑容,想要驱散我心头萦绕的阴霾。我的心慢慢安定了一些,于是也向他笑了笑。
邓布利多拿起挂坠盒的碎片,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放回到盒子里。
“辛苦了,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说,“魂器被毁,恐怕伏地魔已经感受到了——事实上,如果不是穆迪遇到了格雷伯克,我原本打算把所有魂器都收集齐了再摧毁的。”
“他恐怕要进行下一次行动了,抓紧布防吧,邓布利多。”奥德里奇看起来有些累了,“照顾好阿拉斯托,我们走了。”
我连忙向邓布利多道了别,我们离开校长办公室,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奥德里奇沉默了一路,始终一言不发。
我以为他不打算说话了,于是向他道了别,就要回宿舍去。奥德里奇却拽住了我的手不肯松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很久。
他的嘴唇动了动,我下意识地问:“什么?”
“没什么。”他松开了手,“回去吧。”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钻进了门洞。奥德里奇始终在身后看着我,可这一次,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回头。
其实我听清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那个提议,其实挺让人心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