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阐提成佛?!”
江闻看着苦苦支撑的摩醯首罗天王,缓缓来到了他的面前,面对着他满是癫狂的眼神,继续说道。
“不要担心,我现在真的只是一介凡人。但你能以三十二相见如来,那我若是身具神通,又何尝不能成为罗汉?”
从一开始的贪嗔痴三毒恶世,到鸡足山阴的恐怖世界;
从华首重岩后的无边灭尽大定,到佛门面临千秋大劫;
从释尊衣钵无法传继的大劫难,到「白阳劫」突如其来……
一层层、一次次,似乎都在筛选着无法抵达这里的人,江闻也曾思考过无数次,为什么最后会是自己和摩醯首罗天王走到了这里。
最后哪怕是江闻以惊天一剑力竭而死,站在平静宛如天湖的「无」之中,他最后那些无法燃尽的执念还是在质问着「他们」,所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可这一切事物越想越颠倒,唯独听闻真相后从「无想转生」重临,当他不再动思想,不再有情绪,反而不再颠倒,蓦然明白了——
佛门千秋大劫,将在他们两人身上印证,谁是佛陀、谁是佛敌,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说清楚……
此时「灭尽大定」已经濒临崩塌边缘,黑雾星云的终极旋转也趋于停滞,一切都回归到了真实娑婆世界之中,这里没有伽马射线辉光、没有太阳风暴冲击、更没有天变地异的离奇景象。
重见人世的时刻,华首重岩仿佛经历了剧烈地震,已经似莲花般自然开裂,一如传说中天开佛国地涌化城的神迹,硬是在鸡足山点开出了清净白莲。
“逍遥王,不管你说的是弥勒、弥赛亚、马赫迪,还是密特拉,我知道的本来就比你多……况且你在这里,便是劫数……”
三人此时都身处在华首重岩的百丈顶上,山风呼啸不绝于耳,灭尽大定晦暗的颜色,如今只剩凝固在视线的尽头,那里只有一具干尸般的身影紧闭双眼正结跏趺坐,身上乱缠着脱落大半的僧伽梨法衣,但江闻只是很艰难地走到了摩诃迦叶尊者身边。
“老头,你该交班了。”
迦叶尊者紧闭双眼恍若未觉。
“老头,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迦叶尊者依然闭目不顾无动于衷。
“那可就别怪我。”
被屡屡无视的江闻叹了一口气,终于拖着伤躯走到了迦叶尊者的身边,伸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头,睁开双眼吧,看我!”
在江闻接触到粗糙如石面的干瘪皮肤时,一道常人肉眼难以察觉的瀑流,便疯狂从两人的接触点上剧烈涌出。
袈裟表面那些斑痕凝聚的漫漶文字,原本正如丝线绦虫一般杂乱钻咬,无时无刻不在混乱、扭曲、蠕动、爬行,污染着世间的一切,此刻却正随着瀑流倾泻而出,消散在鸡足山巅的骄阳之下,而虚空中仿佛有尖利恐怖的宇宙风暴,正朝着现实的空气发出超高频次的吼叫。
“你且看我修的「天眼」,是不是真正的罗汉神通?我当不当得这个大阿罗汉?!”
随着黑气消散,摩诃迦叶尊者如同干尸的躯体,终于缓缓恢复了一丝的生机色泽,只见他左眼如天际湛暗,右眼似泉壤深晦,此刻彻底无视了摩醯首罗天王,双眼同时疲惫地望向江闻,恍如一个垂垂将死的耄耋老人。
但只有江闻能察觉到在他睁眼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经历了一次神秘闪光,似乎尊者还没从禅定之中彻底脱离,仅是稍微泄露的无上定力,便让他在转瞬间开启四维又熄灭了四维,直到察觉祸患已暂时消褪,这才真正回到了这处娑婆世界。
被视若珍宝的僧伽梨袈裟,已经变回了件破烂溜丢的百衲衣。无需谁的认可、谁的应允,江闻只是随手一扯,便从迦叶尊者和摩醯首罗天王的身上揭走,趁一人还在昏聩沉默,一人陷在急剧痛苦,都没反应过来,袈裟就被他胡乱披在了身上。
痛苦,惊慌,恐惧,愤怒……
种种情绪如走马灯一般出现在摩醯首罗天王的脸上。
先前不论是坛城被斩裂,武道被压制,筹谋被惊破,生路被断绝,还是苦苦搜寻的罗汉转世被证伪,摩醯首罗天王都能保持着禅心澄达。
可当僧伽梨袈裟被漫不经心地取走,在眼前场面刺激之下,摩醯首罗天王的禅心终于轰然破碎了!
一切情绪汇成了滔天不绝的疯狂,即便「疯智」也再无法压制,瞬间将驱赶九魔镇压十厉鬼的「白水厉鬼法门」运转到了极致,又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如蛇的缅刀,径直朝江闻袭来。
“红阳了道归虚去,白阳正位法归宗!”
“我乃上上等根器,修上上等法门,我才是弥勒降世!!”
“释尊袈裟今日属我,你们谁也别想阻挠我!!!”
“即便是「他们」——”
“也不行!!!!”
摩醯首罗天王诡异的刀招邪门至极,正要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