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拜见陛下。”
宁佑看着礼部侍郎的那张脸,都知道有几个痦子了,有气无力道:“众爱卿起吧。”
“陛下,马上便是除夕了。按照往年,新帝登基的第一个除夕,都是要大办的,只是如今先帝丧期未过……”
宁佑伸手打断他:“不用办了。”
“陛下!虽说礼不可废,可除夕毕竟还是您的生辰……”孙德清着急道。
“朕知道,只是今年户部连你们的俸禄都还没发吧?不是他们不想发,是国库发不了,今年朕的生辰过了,你们呢?二品以上的官员好歹还能凭年敬把年过了,那些靠俸禄的低位官员呢?”
宁佑看过那道呈到冯宝川案上的折子,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根本不敢再看第二眼,她哪是继承了一个国家,她是继承了一个债务里长出的破船!
而且她本来就只想跟冯宝川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扯着小手过年。一旦大办或是小办,碍于尊卑,冯宝川只能站在她身后,那这年过得还有什么意义。
宁佑低头喝了口茶,一抬头,就被底下好几双荷包蛋眼惊住了。
“陛下呜呜……”孙侍郎眼泪汪汪,“陛下为臣等君父,臣等却让自己的父亲连年都过不好……臣等该死啊。呜呜。”
顿时人人抬袖抹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谁要当你们这群老头的父亲啊!宁佑摸着自己嫩的能掐出水的小脸,勉强道:“今年就先这样吧,你们别哭了……”
哭的朕头疼,不想看。
爱和不爱果然很明显。
好久后,孙侍郎才抽噎道:“还有一事儿,明年开春就是殿试了,主考官往年都是谢御史和徐嵩轮流交替,不知陛下今年作何打算?”
此音一落,台下无论何人皆屏息以待。
天地君亲师,主考官为两榜进士之座师,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你身上还带有官职,座师之恩便不能忘。
徐党纵横这么久,所依靠的其中之一便是朝堂之上,尽为其子弟。
今年场下有谢一斗,无党无私的谢御史必然是不行了。
无党无私的不行,那就该换‘有党有私’的了。
大明走到至今,历经数代不学无术找不到人的‘爹’,却依旧能转,便是他们独特的司礼监与内阁体制。徐嵩倒台后,次辅高拱只是暂代首辅之职,换言之,就是如今的新帝尚未有他的元宰。
大明掌舵人三缺其一。
高拱握紧了手,他本就是先帝为新帝所选,若是正常他会再跃一步,做到文臣之最。
只是…
宁佑侧头,看向边缘处的人:“张大人做今年的主考官如何?”
张太岳猛然抬头。
心口的石头轰然沉底,高拱无声苦笑,只是新帝与先帝所求从无半分相似。
乾清宫内静到极致,众人无一不惊讶。
直到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臣,领旨谢恩。”
高拱随着人群一一离开这座宫殿,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空,笑了一下,今天是个好天气。
乾清宫内,新出炉的皇帝和她新出炉的未来元宰执手相看泪眼。
“张大人,朕还有一事相求。”宁佑腆着脸。
张太岳心中激动尚且不平,没有平日里的警惕,他痛快的说:“陛下,君之事,臣必誓死为之。”
宁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了几个字。
“你知道的,朕离不得他。张,张大人!来人呐,张大人晕了,太医!!”
*
“你说什么了,能把张太岳气晕了?”冯宝川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抓耳挠腮的人。
冯宝川对张太岳有几分了解。
此人平日向来平静,从不与人吵架,下手却很黑。能背后下手就背后下手,不能就先忍一忍,徐党的证据一半都是此人收集的,可见为官很有一套。
有长袖善舞的能力,也有治世之才,是能臣。
这样不显山不漏水的人,刚刚是经历了什么人生波折。
冯宝川一直觉得,是他自己的脾气不好,才老被宁佑气背了气,现在看着这小混蛋,觉得问题可能不在他。
“也没说什么啊。”宁佑心虚,她就是说她想封冯宝川为后。
是个人她都得有皇后啊!
“宝川,明天就休沐了,我们置办一下乾清宫,你有什么想放的,都放进来。”宁佑冲过去抱住他的腰,仰头笑道。
冯宝川犹豫:“乾清宫你平日里不接见朝臣了?”
宁佑自信一笑,大手一挥:“没事,他们发现不了。”
等冯宝川把自己一些常用的东西整理好后,宁佑在嘉靖帝私库里的宝贝还没搬完。
全部搬进来后,冯宝川和全保已经缩在了角落。
从来没有被一堆琴逼到绝路!
他等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