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见刘洋用粘腻的嗓音说:“小姑娘……你也懂了吗?”
鄢零的太阳穴一跳。
危险!
肢体反应快过大脑,她想翻身躲到控制台后,却还是慢了一步。
一根遍布粘液与吸盘,粗壮有力的章鱼触手,猛地捆住她的脖子!
浓烈的海腥臭钻入鼻孔,胃里翻江倒海却吐不出来。
触手把她拎到空中。
短短几秒,鄢零快要窒息了。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隐约看见刘洋的脑袋已经炸开了,脖子以上全是触手。
大小不一,粗细不等。
好像在庆祝,在狂欢般,毫无规律地舞动。
每每鄢零反抗,触手就会收得越紧。
“不行,不能……呼吸了。”
没了空气,思绪也迟钝许多。
“要、死了……!”
两眼一翻,彻底昏死。
……
她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
从未来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天花板上挂着许多玻璃小鸟,在灯光的照射中在墙面投出五彩斑斓的光。
光落在卡通壁画上。
有森林里的小动物,海底的鱼儿。
还有一个女人,牵着她的孩子,漫步在阳光下的花丛中。
“精心布置过的婴儿房。”鄢零如是想道。
其实她并不知道婴儿房应该是什么模样。
鄢零和妈妈相依为命,妈妈和早逝的爸爸都是孤儿,因此没有亲戚。
没有适龄孕育的亲戚,自然没见过新生儿。
她才十九岁,同学朋友也都未到可以结婚的年龄,更不用说了……
就是知道。
即便房间里没有摇篮。
鄢零自己也奇怪:“为什么我会笃定是婴儿房……再说了,这样的婴儿房也太奇怪了吧!居然连窗户也没有!”
念头冒出来,她环视一圈。
真的,没有窗户。
除了一扇门之外,四面都是墙。
密不透风的墙。
疑惑更重时,听见角落里小帐篷里传来温柔的歌声:“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女人的声音。
也许是对同性没有什么戒备心,鄢零悬着的心忽然落下。
“有人吗?”她尝试问道。
没人回答,歌声还在继续:“妈妈将永远陪着你~我勇敢的小月亮……”
鄢零鼓起勇气,蹑手蹑脚走到角落。
轻轻蹲下,小心翼翼地掀开帐篷,生怕吓到里面的人。
那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浅褐色的双瞳,海藻般浓密卷曲的长发垂落在身旁,让人不禁联想到油画里的古典美人。
她一身鹅黄长裙,双手轻抚圆润凸起的肚子。
这位妈妈正在给还未出世的小孩唱安眠曲。
女人的睫毛翕动,如扑朔的蝴蝶翅膀,缓缓抬头看过来。
毫不惊讶,似乎早预见她会出现在这里。
女人凝视鄢零,有种说不出的深情:“你遇到麻烦了,对吗?一个人坚持这么久,辛苦了。”
这番话戳中了鄢零心底的柔软。
鼻头一酸,自以为已经退化消失的泪腺又蠢蠢欲动了。
胡乱擦掉眼角的泪水,鄢零露出笑意:“没关系,我很快就有家了。”
女人还是静静凝视她。
那么温柔,那么深情。
世上从未有人用同样的眼神看过她。
鄢零被这份安然包裹,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你的孩子,有名字了吗?”
“菲比。”女人说,“在我的故乡,这个名字寓意为‘我心目中唯一月亮’。”
“菲比?”鄢零默念一遍,“很好听的名字。”
“我希望她能像月亮,享受外面自由广阔的天空。”
听出女人语气里的遗憾,她不禁蹙眉:“可是这个房间连窗户都没有,看不到天空吧……”
本是一句无心的话,让女人怔住好久。
“你说得对。”一声叹息,“可我出不去。”
鄢零最听不得这种丧气话:“怎么会出不去!你还有双手双脚,打开门就可以走出去!即便你的肉/体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只要灵魂是自由的,什么东西都困不住你。”
女人瞪大眼睛,显然是被这番话震撼到了。
半晌,她垂眸一笑:“我明白了。再坚固的牢笼也锁不住自由的灵魂。”
“没错!”
两人久久对视。
鄢零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肯定见过,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