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渗出一潭积液,整具尸体如同风干的腊肉,枯萎干瘪。
“结束了。”
她松了口气,把细鞭收成蝴蝶/刀,别回绑腿上。
不经意,余光瞥见有人伏在门口,正探头偷窥。
感应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鄢零后脑勺嗡嗡响,狂乱的呓语袭来。
她看见偷窥者的脸。
眼神接触过后,那人扭头就跑。
可因为个体特征过于明显,只需一次对视,鄢零就认出她是谁。
“野猫!”
“她、她怎么?”
持续扩大的呓语让鄢零无法持续思考。
眼前的情景正在扭曲,花团锦簇,光怪陆离。
大脑被许许多多无法言述的东西填满,唯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追上她,找机会杀了她。”
……
一路不停歇地追逐。
追到了堆叠在港口海岸边的集装箱上。
前方是深海,后方是鄢零的枪口,“她”已无路可逃。
对方显然没有直接跳下去的勇气,站在集装箱的边缘处,背对着鄢零,不知道在想什么。
鄢零知道“她”不是野猫。
在追过来的途中,她亲眼看见这个人的脸皮变换了好几次。
有时是男,有时是女。
有时是老人,有时是小孩。
每次变换面容,求饶的音色也会跟着改变。
是“她”,还是“他”,暂时还不能确定。
鄢零举枪瞄准它的头部,脑海中不断循环的呓语,连「锚点」都无法抵抗。
她决定在理智被吞没之前,解决这个麻烦。
“你到底是谁?”
“我。”它转过身来,用和鄢零一模一样的音色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伽零。”
它的画皮又变了。
褐瞳,短发,冷白皮。
这张脸,是伽零,也是鄢零。
凝视这张与自己所差无几的脸,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
仅剩的理智在呐喊:“不对!她不是伽零,伽零已经死了!”
她果断开枪。
“砰!”
子弹打中“伽零”的头部,可她的身体没有丝毫晃动,也没有出血。
眉心的弹孔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同时又换了张脸。
——野猫的脸。
它的躯干完全不动,只有脑袋在左右摇摆。
“野猫”说:“这么多年对组织一点贡献没有。流浪者为什么要养像你这种废物呢……你这么聪明,应该懂我意思吧?”
一晃,又变成了上校的脸。
“上校”说:“行动结束后,把六六带回来。即便人死了,尸体也要送回来。”
随后的一分钟内,它不断切换皮相,自言自语。
像在演绎一部由一人分饰多角的话剧。
“水银”说:“我想请你替我保护伽零。只要她能安全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认识的女性”说:“呵,真有意思。在这个鬼地方竟然还能遇见一队人。不如——让我加入吧?我的技术一定能帮到你们。呵呵,在逃出来之前,我可是破晓市调查局科研部的部长呢……”
鄢零心头一震。
“破晓市调查局科研部部长”这个头衔,如今是伊莱莎·贝尔坐拥。
可这副面庞,显然不是伊莱莎·贝尔。
她比伊莱莎·贝尔漂亮得多。
瞳色很浅,像夕阳余晖映照眸中,温柔缱绻。五官极其精致,连橱窗里定制的洋娃娃都比不上。
假如给她套上一顶假发,换个合适的发型……
这般联想着,鄢零呼吸都停滞了。
她见过这张脸!
吊坠盒里的那张照片,这张脸分明是照片里的女人!
癫狂的低语本就将鄢零的大脑绞成浆糊,正在发生的一切让她更乱了。
“那个女人是前任部长?”
“前任部长和流浪者……好乱!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那头的独角戏还没演完。
这次换上的脸,竟是幼年版的鄢零!
“小鄢零”说:“我也想像天上的鸟儿,自由自在地飞翔。你会帮我的对吧?阿铨。”
庞大的信息量再次冲击鄢零的思维。
“叛逃者阿铨?!”
这个名字的出现,那些看似破碎没有逻辑可言的信息碎片,已经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在了一块。
她明白了!
它在重演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
隐约能抓住更深层的线索,可是那阵几近癫狂的痴语,让她的理智值极速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