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只知道她是徐州严家的闺秀,就连仪儿,我也是许久不曾见过了。”
四年前,临沂王氏一族已经势颓,与徐州俞也并非直接的姻亲关系,临沂王的家眷不便前往徐州吊唁,陆氏过去却也把俞仪当成自家子侄一般怜爱,听说俞仪已为人父,而且再等一载,就能见到俞仪的妻小了,心里当然是欢喜的。
瀛姝被陆妍直接拉去了陆婉的闺房,现在正欣赏着陆婉的嫁衣,大豫的婚服色式多样,但最传统的仍是玄衣纁染,而陆婉的嫁衣,是在玄衣上绣了银凤纹,在传统的基础上做了改变,瀛姝拍了下巴掌:“巧不巧,正好配上了我这一双鲛珠朱
绦裙佩的添妆礼。”
没有长辈在跟前,陆婉少了许多拘束,拉着瀛姝的手道:“我相信阿姝必然能够安返建康,只是那时,我已经去了襄阳,今日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你了。”
陆婉虽是远嫁,可与新郎却是旧识,便是连未来的婆母、小姑,也不生疏,她倒不担心嫁去襄阳后会不如意,只是想到要和建康的亲友长别,终究难免伤感的。
“我回来的时候,会途经襄阳,定有机会去阿婉家里作客的,添妆礼都送了,喜酒可得讨一杯。”
“我可羡慕阿姝了,不仅能去襄阳,甚至还能瞻观长安旧都的风景,我怕是连出建康城的机会都没有。”
陆婉瞪了妹妹一眼:“也就是阿姝,才不觉得你在说风凉话,这一趟行程是有危险的,若是换我们遇到这样的事,哪里还觉得有瞻观风景的兴致,阿姝毕竟跟我们不一样,我信阿姝定会平安归来。”
“放心放心,许多人说我有福气,有福气的人当然能够逢凶化吉,阿妍等着我回来,我肯定把这趟差使的见闻详详细细说给你听,满足你的猎奇心。”
陆妍点头有如小鸡啄米,突又想起一事:“有个人也来给阿姐添妆,这个人啊,阿姝你肯定想不到。”
“本来想不到,你这么一强调,我就想到了,可是我那四姐?”
陆妍圆张着嘴:“阿姝难道入宫后,拜了白川君学了占卜之术不成?”
惊叹
了一句,陆妍继续说:“她是跟着沙女君一块来的,自得非常,把沙女君一口一声舅母喊着,我可从来没见过她对待姚家的几个女君,她正儿八经的舅母这样亲昵过,我就看不得王四娘这谄媚奉承的样子,抢白了她两句,结果又挨了阿娘的训诫,我和王四娘难道是八字犯冲?”
“知道了,你是在替我打抱不平。”瀛姝笑着挽了陆妍的胳膊:“裴九郎被除族,祖父没插手,四姐肯定又会恨我在中间挑拨离间,导致别说阳羡裴,连临沂王的街门她都进不去了,这段时间她可没在外头散播谣言中伤我,可是啊,阿妍不能怪大舅母礼待四姐。”
“为何?明明姑母才是我们家的人,姚女君无非就是姑母的妯娌,阿娘正应该偏心自家的外甥女,根本就不该让王四娘进门!”陆妍口直心快。
“外祖父现在是大中正,平白无故也不能和江东贺树敌,沙女君是江东贺的子媳,确实是四姐的舅母,带着四姐来贺阿婉的大婚之喜,舅母当然不能让沙女君面上难堪,再说了,谣言就是谣言,不攻自破,四姐又没真本事让我蒙受不白之冤,我现在可是有官衔的人,四姐夫却还是个白身,该得四姐妒嫉我。”
王青娥的确把瀛姝妒嫉得眼红。
这天,大豫皇朝空前壮大的使团已经登舟启程,王青娥本是抱着兴灾乐祸的心态赶去永昌渡“送行”,谁知道亲
眼目睹着就连太子、二皇子、贺遨等等的贵胄重臣都持着无比恭敬的态度,礼送使臣启行的盛大场面,更不要说那些布衣平民如何赞颂殿君和王瀛姝心系社稷的“奉承话”,兴灾乐祸就变成了妒火中烧,回到家,衣裳都没换,就直接跑来妯娌刘氏面前聒躁。
“王瀛姝能有几升才智?比不上九娘的小指头,陛下可是真是瞎了眼,让一个区区女官,奴婢之流担任一国副使,还赐以她官职!”
刘氏听着王青娥滔滔不绝的越说越狂妄的愤言,不搭腔,只微笑,她的一个计划,现在正在进行中。
荧松今日陪着王青娥出了趟门,此时却没有跟着王青娥入内宅跟刘氏闲话,她得负责去领午食,等着王青娥消了妒火后回到客院用餐——刘氏是孕妇,孕妇的饮食偏清淡,是不合王青娥吃香喝辣的口味的,但如今裴瑜和王青娥是寄人篱下,裴瑜白昼围着贺骁鞍前马后,王青娥并没有随时交代贺家的厨房单备饭菜的特权,如果不按着时辰去厨房领午食,一阵间王青娥就得饿肚子了。
厨房负责“定夺”菜肴的仆妇客氏,一贯还是很好说话的,王青娥昨日就交代了,她今日中午想吃“炖生敲”这道菜,荧松奉命行事,跟客氏打了招呼,当然王青娥虽然没有表示,荧松还是主动塞给了客氏一荷包小五铢,客氏也如平日一般,笑吟吟把食盒递给了荧松
,荧松当然不会当着客氏的面,就验看食盒里有没有“炖生敲”这么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