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也围聚了过来。
稍倾。
左有鼎提着官袍,快步走了出来。
“国舅爷,你……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你真是有辱斯文!”左有鼎跺脚说道。
“有辱斯文你大爷!左有鼎,你为大宋做了多少贡献,我为大宋做了大宋多少贡献!”
“为了扩大我大宋商贸,本国舅爷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又从白走到黑,你知道我为大宋提高了多少商税吗?你知道我帮助了多少贫苦人家衣食无忧吗?”
“以前,我不务正业的时候,你不敢诬告我。现在我正在为朝廷做事,你不但骂我,还诬告当朝皇后,我不能忍!无论宫内宫外,我曹家都是大宋的功臣,轮不到你张嘴胡言!”
“我在胸口刺上一个财神爷,乃是图个吉利,希望大宋富裕,我藏在身上有没让你看,我何错之有,你这个老不死的,今日我就骂你了,即使去官家那里讲理,你也没有半分道理!”
……
曹佾扯着喉咙,隔着半条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左有鼎气得冒出了一脑门汗水,却根本插不进话。
曹佾骂完后,根本就不听左有鼎辩解,丢下一句“我定向官家告你!”的狠话后,便离去了。
“粗鄙!粗鄙!实在粗鄙!”左有鼎气得扶着老腰,差点儿没有昏厥过去。
这次。
曹佾确实骂得狠,受罚是肯定的。
不过他并非鲁莽所致。
在商界摸爬滚打数年,他已经不是那个莽撞的小伙子了。
他有自己的盘算。
他敢如此骂左有鼎,一方面确实生气,另一方面则是要显露一下他的功绩。
这两年。
曹佾对大宋的商贸影响巨大,小陶朱公的名号已经名副其实。
即使受罚,他也要显露一番,让天下百姓,让满朝士大夫官员,让官家都听到他曹佾的功劳。
此举。
对禁中的曹皇后有利,对大皇子有利,对曹家的未来更有益。
曹佾曹国舅大骂左有鼎,再次将雕青之事的热度抬了上来。
除了官员们纷纷上奏表态外,民间的议论声也渐渐高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之一厘一毫!”
“我父母都不管我,用得着你来管我,我刺图于股上,难道你还要扒掉我的裤子看一看?”
“粗鄙!良家子绝不雕青,尔等纯属泼皮无赖,日后定会入狱的!”
“关你屁事!”
……
垂拱殿,奏疏如雪花,然而赵祯却不在宫中。
这一刻。
赵祯与苏良正在一处茶楼的大堂中喝茶,听百姓的议论。
二人已经逛了六座茶楼,每个人约喝了两壶茶。
朝堂官员们大多都认为雕青乃是恶俗,理应禁止;但民间大多数百姓的声音,却是赞同。他们觉得此事对别人无害,不应该当作恶俗禁止。
官员和百姓乃是两个截然相反的阵营。
这也是赵祯第一次遇到。
片刻后。
赵祯与苏良离开茶楼,坐上了马车。
赵祯道:“朕向来不喜雕青,但其却被百姓引以为风尚,甚至传为美谈。有人将妻子儿女的名字刺在手臂上,有人将人生理想刺在背上,还有人在身上刺着收复燕云、官家万岁,朕若彻底禁止,岂不是伤了他们的心。”
“但是,若不禁止。一些百姓在街头展现的雕青确实丑陋,也不符合我大宋礼仪,本是犯人的记号,怎能变成民间风尚呢?”
赵祯面色纠结,看向坐在对面的苏良。
苏良想了想,道:“官家,首先,臣认为,趁着重修《宋刑统》的机会可废除刺配之刑。”
“遇到重罪者,要么处以极刑,要么判处流刑。在脸上刺字,实在是不将人当人,使得罪犯被恕后,仍还要低着头做人,这样会使得他们受人欺负,而后只能继续生乱做恶,甚至聚众造反!”
赵祯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也早有废弃之意,当下的大宋已经没有逃兵了。
“至于雕青之事,官家可还记得盛唐时期流行的胡服之好,当时人人皆爱穿胡服,然过一段时间,百姓便腻了,此风气也就过去了!”
“雕青本就是少数人爱好。我朝官员不喜雕青,诸多书生士子不喜雕青!”
“雕青者,不是猎奇的年轻人,便是怕受人欺负而用雕青展现自己无所惧怕的一类人,时间一长,人数自然会越来越少。”
“臣建议,可在汴京城内举行一次全民投票,人人皆可参与,人人皆占一票。而后确定是否禁止。此外,可禁止十六岁以下的百姓雕青,另外让开封府和皇城司严查在街头巷尾,衣冠不整者即可。”
“全民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