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兰小碎步跟了进屋,此时西屋里只有炕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江福雪,还有坐在炕边唉声叹气的妇女主任唐主任。
“福兰丫头来的正好,赶紧给你大姐擦擦身子。”唐主任开口说道。
“嗯呐!”江福兰清脆答应,随后把江福雪用来擦脚的手巾用热水打湿,先从脚擦起,双腿最后是脸。
康主任见了心思金银花说过,这孩子脑子不怎么灵光,小时候自己拿热油往脸上撒着玩,她一直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哪有正常人这么擦身子。
擦完后,江福兰装成啥也不懂的二傻子问道:“婶子,用给我大姐擦雪花膏吗?”
“擦啥雪花膏?”唐主任不解反问。
“我大姐每次和驴粪球钻柴火垛玩,都要往身上擦雪花膏。”
“你说她和驴粪球总钻柴火垛?”唐主任声音压的低低的,生怕外面的人听见。
“对啊! 我大姐说他们在玩一个叫自由恋爱的游戏!”
“完了,完了,哎呀我的妈呀!”唐主任惊的腿软,由王婶子扶着她去找大队长,这下屋里只剩下江福兰和江福雪。
江福兰坐在炕边,看着昏迷中脸色惨白的江福雪,回忆起她上辈子醒来后的滔天绝望,灰败的双眸有了一丝亮光,她期盼着江福雪快一点醒来,就顺手把炕里的针线笸箩拽到身边,从里面摸出做鞋的大头针,对着江福雪的人中位置扎了下去,瞬间血珠冒出,人醒了!
“啊!救命!”
“你醒了。”
求救声和惊喜声齐齐从屋里传到外面,同时一辆骡子车停在了院门口,车上是江忠厚,金银花和金姥姥,三人见家门口围了这么多人,互相点点头,压下心中喜悦,露出不解神色。
站在院门口的,坐在墙头上的,还有蹲在墙根底下的人都抢着说:“你俩终于回来了,家里出事了。”
“快点让开道,让忠厚两口子进去。”
“哎呀妈呀,快点吧,你家姑娘出事了。”
“那个驴粪球就在仓房呢,我听着仓房里噼里啪啦的,好像在砸东西。”
这时,大队长洪亮的嗓音响起,“都给我闭嘴,回家该干啥干啥去,忠厚你跟我来,忠厚媳妇儿去西屋看看孩子。”
唐主任从大队长身后窜出来,一把抓住金银花胳膊,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你家姑娘是不是和驴粪球处对象呢?”
金银花扭着肥腰,脸上嘟嘟着两坨肉,听着这话连连点头,那两坨肥肉被她颠的上下抖动,“嗯呐,这次去接我妈就是为了我姑娘的定亲的事,过几天就办,到时候唐主任你也来凑个热闹哈。”
唐主任一言难尽,她真不知道这金银花是虎是尖,家里发生这么大事,她表现的就跟吃席似的喜庆,但她有一点肯定了,江福雪和驴粪球是处对象关系,不存在谁耍流氓。
“那处对象就好好处,咋还咋还钻柴火垛,给姑娘祸害成那样。”即使唐主任经常处理一些流氓事件,可江福雪那副惨样子,还是让她这个有经验的人心肝颤抖埋怨道。
“哎呀!我姑娘脑子不咋好使,你也不是不知道!”金银花满不在乎拉着金姥姥就往西屋走,唐主任跟在身后心思着,等这事过去一定要开会重点强调下处对象的风气,这也太乱来了。
“吱呀”西屋门打开,印入人眼帘的就是两个小姑娘抱作一团。
江福兰一见门口的人,立马松开捂在江福雪嘴上的手,“蹬蹬蹬”地跑过去亲热的挽着金姥姥的胳膊,高兴道:“姥姥~你咋来了,是大舅嫌弃你顿顿吃肉还得让人伺候吃喝拉撒不养你了吗?”
同时,江福雪扑在了金银花怀里爆哭:“呜呜,妈!”
还没等金银花和金姥姥反应过来到底咋回事,怎么一丝不挂浑身青紫痕迹的是江福雪,穿的整整齐齐满面红光的倒是江福兰,就听江福兰又说道:“哎呀妈呀,大姐和驴粪球自由恋爱一晚上,咋就傻了呢?那不是我妈吗?你咋还叫上妈了呢?”
随着江福兰的三连问,江福雪伸出长长指甲就往江福兰脸上挠,江福兰早有准备身子往后一躲,顺便把金姥姥往前推,“啊”地一声,金姥姥脸上出现了五个血淋淋,皮肉外翻冒着血渍。
金银花瞧着自己亲妈橘子皮般的脸颊上被自己亲女儿挠的那五个血印子,顿时有些麻爪,而金姥姥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突然火辣辣的疼。
江福兰绿茶上身,立马替江福雪求情,“姥姥,你别跟我大姐一样的,她不是想把你脸挠成土豆丝,她就是想扣你眼珠子。” 但她这茶不太绿,火候欠佳,还需锻炼。
那这也把江福雪刺激够呛,不顾身上一丝不挂,就要撵往外跑的江福兰,但却被唐主任死死抱住,喊着:“金银花,你傻了不是,赶紧把姑娘拽回屋,外面墙头蹲着一排的光棍子。”
到了现在,金银花恍然大悟,唐主任口中的姑娘不是闺女儿的意思,纯纯就是对家里没嫁人的姑娘的统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