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整理铺子的事终于接近了尾声。
薛玉伸了个懒腰,金翘儿奉上茶汤,她便细细品啜。
不禁感慨,蒙顶石花果然是茶中极品。
这边薛玉饮茶,另一边静云不甘心就这么被禁足三月。
本想请大夫装病,好让李煦生出些不舍来她院内。
可沈凝却识破了她的计策,反而每日令人端这苦涩药膳看她饮下,直喝的她反酸。
禁足的这几日她着实不好过。
底下的人看她失了宠,在每日吃食上都克扣起来,她已经三天没有沾荤腥了。
若真这样三个月下来,她这副鬓毛成涩面黄肌瘦的样子还怎么争宠。
于是等天色渐晚,避开婆子,从秋水阁后门偷偷出来,一路小心翼翼来到了青松园。
这个时辰正是李煦放衙归家的时候,她从窗轩望去,果然书房里立着一道背影。
静云有些惆怅。
她和李煦因着父母相识的关系,两家从小走动,于年少时就有了情谊。
他曾许诺会以正妻之礼相待,但大厦倾轧,他娶了中书舍人的嫡女,而她沦为了官妓。
虽然李煦把她除了籍接进府中,且承诺会扶她为平妻。
但说到底他还是介怀她当过官妓。
今日来她想过很多种照面,也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只想问一句知不知道这几日她在院里的处境,有没有一刻想过她。
“谁在哪儿!”
赫然窗外一道阴影,着实把李煦吓了一跳。
“是我。”
静云窗下而过,走进屋内,拿下风帽,露出一张憔悴的脸来。
“你不好好禁足,怎么私自出来了。”
看到是她,李煦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下来,一想到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差点不保,就有些败兴。
静云颔首,抬眼便见到李煦的脸色。
这节骨眼上只能认错才能讨好,于是低头忏悔道:“大爷,我绝没有谋害五妹子嗣的想法,只是看不惯日日霸占着大爷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我听人说这麝香开窍醒神,便让人偷偷放了一点,我,我想不到居然还有催产下胎之功效,幸好五妹没事,不然一辈子吃斋念佛都难以赎罪。”
其实失望是有的,从前的静云知书达理,体贴可人,是朵解语花,所以才能义无反顾想办法给她除籍。
在外他笑脸迎人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在官场上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人影响仕途。
战战兢兢就够他疲倦了,回来还要面对这些妇人之间鸡皮蒜毛争风吃醋的小事。
他捏捏眉心有些疲倦,“既然错了就好好在院里思过。”
“大爷不知,底下的人最会拜高踩低,见我没了依仗便肆意凌辱起来,我病了想请大夫进府给我瞧瞧,可夫人却觉得这样有违府中规矩,我实在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说着,一颗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滚了下来。
她暗自伤嗟,这几日的伙食差的难以下咽,脸蛋小了一圈,加之来时又特意给自己上了个楚楚可怜的妆来。
这么一落泪,李煦神色缓和了些,“这事夫人同我说过了,你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不然也不好向众人交代,况药膳也是每日送到你院内的,至于底下的人我会吩咐给下去的,今日我姑且就当没见过你,你且回去思过吧。”
说起药膳,静云嘴里莫名又感受到了苦涩,。
她能有什么病沈凝在清楚不过,这药膳不过是在示威罢了。
自己好不容易来这一趟,这么回去实在不甘心,“大爷,那日你要我抄录的那篇增广贤文已录好,”
她写的一手好字,李煦便常常让她为他摘录一些文章,甚至他的自荐书也是她撰写的。
静云原本想借着昔日的情分,让李煦念起她的好,让他明白她静云和他身边的这些女人是有所不同的。
但还话未说完,李煦已然打断,“我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当耳旁风,若还不回你的院子,休怪我家法处置。”
这话就有些不留情面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了脾气。
这回儿便有些绷不住了,她紧绷着嘴唇,往上一抬,那道视线就这么直射过来。
冷冽而透彻,她心头一紧默默转过身。
她自以为能借着这一点不同的情分能挽回些许颜面,却恰恰忽略了身为男子的自尊心。
难道让他认同他的字比不上一个闺阁妇人吗?
他再次捏捏眉心,官场上的应酬就够他烦心了,偏偏他上赶着讨好,却是热脸贴冷屁股。
这边静云失魂落魄,出了李煦的院子,还沉浸在伤感中,突然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这不是四姨娘吗?”
说话的人正是五姨娘身边的女使菱儿。
她令庖厨炖了一蛊参汤,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