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
宁言很没形象得瘫坐在软椅上,手里端着仆役刚送来的灵粥,调羹胡乱搅了几下,却是没什么胃口。
他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连光佐。
上半夜的时候还装模做样躺在床上假寐,想给连光佐创造一点夜袭的机会,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躺到下半夜他就有些躺不住了。
一直一动不动还要刻意控制呼吸,跟坐禅似的,着实难受。
嘶,这老小子关键时刻怂了不成?
不太像,能有那般纯粹的杀意,怎会半途而止……
只能说宁言的道德底线高了些,行事还是有所收敛。虽然猜到连光佐或许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过在对方真正展露獠牙之前,也不好直接掀桌子。
总不能一句“你瞅啥”就把人家灭门吧……
【哼,区区蝼蚁竟妄图以卵击石,可笑!你五指扣紧碗底,犹如正扣着那老东西的头骨,耳边似乎已听到连家堡哀鸿遍野……敢用那样的眼神看你,连家,已有取死之道!】
你看,狗就不会精神内耗,说杀就杀还没心理压力,难怪这世道邪魔外道那么多。
正义的伙伴真是不好当啊……
宁言正感叹着,房门忽然被大力撞开。
门口的连承业也是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门这么不结实,本来就只是想轻轻叩一下,谁知指节一敲,两扇门板差点飞出去。
“宁前辈,我、我这……”
连承业急欲进门解释,匆匆一抬脚,却不小心把门槛踢得粉碎,纷飞的木屑残片擦着宁言的发梢就飞了过去,最后竟深深钉进墙里。
宁言不由得坐直身子,竖起大拇指道:“好!一大早就上门挑衅,有种!本座接受你发起的武士决斗,说吧,想埋哪?”
“没有没有没有……”
连承业急得都要哭了,宁言笑了笑,也不再打趣他,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让我看看,嗯……口鼻溢血,气海震动,脉象紊乱,两肢不协,应是受了内伤……你和你爹打了一架?”
“啊?是是……”连承业茫然得点点头,刚想问他怎么知道的,转念一想到宁前辈是天上来的,肯定能掐会算,便也没多问,继续道:“不过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我、我昨晚碰上真神仙了!”
“哈???”
……
半刻钟后。
宁言啜了口灵米煮的粥,嘴巴微微砸动,仿佛是在细细咀嚼那“神仙”二字。
一旁的连承业还在绘声绘色地讲述他昨晚的离奇经历。
“……然后那老神仙朝我眉心一指,左玄电字剑就唰一下飞进我脑袋里了!”
宁言放下碗,旋即朝他勾勾手指。
“过来。”
连承业哦了一声,小跑到宁言面前半蹲下身子。宁言撩起他垂散的前发,手掌在额头一阵摸索,还真摸到一个闪电状的凸起。
这是什么剧本……额头有闪电标记,大难不死的男孩?
“痛么?波特。”
“波、波特?”
“别在意波特,回答问题即可。”
连承业有些跟不上宁言跳脱的思维,好在他也习惯了,老老实实答道:“刚开始有点酥酥麻麻,现在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也就是说不是伤口,而是某种印记……
宁言思忖半晌,又换了个问题:“你现在能不能把左玄电字剑召出来?”
“召不出来。”
“你能和它沟通么?”
“可以,但是它没回应。”
事实上连承业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他能清晰感受到那柄断剑就插在他的脑袋里,气海运转时还会有一部分真气被其截胡,可他却无法对其施加任何指令。
就像家里多了一个偷水偷电并且不肯交房租的无赖租客,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走,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宁言轻蹙起眉头,根据连承业的描述,那老者大概率便是左玄电字剑的器灵,可按照此地的历法换算,这柄剑起码也是三千多年前传下来,除了部分天生天养的先天灵宝,大部分后天灵宝失去主人神念的温养,灵性早该被岁月磨灭了才是。
以李太安的灵珑兕角为例,纵使是先天灵宝,活了一千多年也不免灵性蒙尘,沟通之际尚且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这左玄电字剑本身就是一件被打坏的后天灵宝,灵性大损,器灵即使能苟活也应该是说话淌口水的那种吧?
更棘手的是那器灵还自称来自龙门山……
眼看宁言陷入沉思,连承业不免有些焦虑,“宁前辈,我这情况该如何是好?”
“暂时没有头绪。”
宁言想到某个终极懂哥,建议道:“或者你可以去问问你高前辈?”
连承业一听高海山的名字,立马缩了缩脖子:“我、我不敢……”
宁言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哑然失笑道:“找他不敢,找我就敢了?”
“我就隐约是觉得,高前辈和我们是不一样……当然!宁前辈和我们这些凡人肯定也不一样,但是高前辈就更不一样,他像是、像是……”连承业顿了顿,最后硬是挤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