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让手上的动作放慢,上下游移,没半分情欲的意思。
温砚忍不住发抖,全身的神经紧绷,羞耻、恼火,更多的是因为紧张。
陆翊礼一边跟周廷勋说着话,一边单手轻松地帮她弄好带子,他往后一仰,躺在靠背上半眯着眼,深藏功与名。
“表哥,托你的福,今晚玩得很开心。”
尾音微微上扬,被他说得暧昧不明。
呼吸的热气喷洒在她耳畔,温砚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
周廷勋轻松地耸耸肩,声音自她左侧传来,给了她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开心最重要,但不完全是。”
车窗外的光一束束从陆翊礼眉眼晃过,消融于夜色无边。
对温砚来说,很刺眼。
崔丽格家楼下,两道人影腻歪好一会儿才舍得分开。
末了,温砚看见崔丽格在周廷勋下巴上盖个章,留下个红印儿。
是烂番茄色号。
陆翊礼眉梢轻挑,手指轻轻捻了下她的耳垂,像是故意逗她似的,“吃醋吗?嫉妒吗?恨不得搞破坏?”
“想不到陆少这么八卦。”温砚略带疲色,一下拍开他的手。
陆翊礼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勾着一抹蔫坏的笑意。
真是不经逗。
车子在小洋房停下,待温砚下车,又掉头离开。
翌日下午,温砚看见林鹿溪的时候,她正被导演骂得很惨。
林鹿溪也看见了她,不过很快收回视线,跟导演鞠了个躬,带着哭腔说:“导演,能不能再来一条?”
剧组街道取景,封路拍戏,林鹿溪台词卡壳,几个演员跟着遭罪。
温砚是误入拍摄现场,赶在被人发现之前,直接绕进了地下停车场。
今天值班的不是孙保安,告诉她:“老孙家里条件不好,但他从不占人便宜,还愿意帮人顶班,特能吃苦。因为家里老母吃药,经常跟我们借钱,说来也怪,最近倒没提过了。”
温砚点点头,避开摄像头,将两条中华烟放到台上,走了。
只是她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就在咖啡厅遇见了林鹿溪。
林鹿溪递给温砚一杯冰美式,满脸的委屈,低声说:“温砚姐,你能不能在翊礼哥哥面前帮我说说话?他把我拉黑了。”
那杯冰美式温砚没动,另外点了杯巴西咖啡。
甘苦味飘荡。
她搅了搅咖啡,抬眼看着林鹿溪,语气平和:“林鹿溪小姐,你为什么认定我能说动他?”
林鹿溪心里没底,还是开口:“我想,你跟他很熟,毕竟你是他表哥的女人。”
短暂的沉默,温砚抿了一口咖啡,拿起链条包,将现金压在咖啡杯底下。
“抱歉,林小姐,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帮你,先告辞了。”
而这个动作让林鹿溪感到侮辱,脸上明显僵了下,但又很快调整好情绪,拦下了即将起身的温砚。
温砚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脸,忽然问:“你和陆翊礼进展到哪一步了?”
林鹿溪像是被抓人抓住把柄似的,左右看了看,才回:“这个问题有点私人,我不想回答。”
温砚神情依旧没变化,再次起身。
林鹿溪咬着唇,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大声说道:“不过,我可以确切告诉你,他心里有我,不然也不会为我写歌。”
声音响彻整个咖啡厅。
来来往往的人频频回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林鹿溪扶了扶墨镜,迅速戴上口罩,全副武装,生怕被人认出来。
温砚了然,她说的是那首《绯闻·she》。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陆翊礼图新鲜感,三分钟热度。
谁能想到他还会给人写歌呢。
林鹿溪靠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温砚姐,你有什么好清高的,你只是被男人圈养着的金丝雀,自己见不得光,更别说你那个赌鬼肺病妈,你离丢人现眼只差上娱乐头条了,拽什么拽啊?说白了,你跟出去卖的没区别。”
那双红透透的小鹿眼,整个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
温砚冷眼看着林鹿溪在跟前一直哭,一直哭,哭到路过的人都以为是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都在指责她的不是。
可那些人谁也没听到,她是怎么顶着这张我见犹怜的脸,说出那么狰狞歹毒的话来。
温砚觉得这姑娘真不藏着掖着,看了看窗边浮动的光尘,始终语调平缓:“我想,登上娱乐头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她抓起桌上那杯冰美式,冲着林鹿溪的脸泼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林鹿溪淋了个正着,被冰得尖叫一声,扑到了后来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