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心中暗叹果然，可惜他实在不喜欢刘清妍，至少不是那种喜欢。
不开玩笑，如果不是那一夜，慕寒宁可娶刚刚那条毒蛇——刘清妍可比毒蛇猛兽危险多了。
可是那天刘清妍为了救他，都那样了，两人一直这样不明不白的也不合适，要不……
幸好，慕寒没纠结多久，刘清妍就一把捏住慕寒的脖子，寒声道，“珍惜你这条命，不要在我面前找死，因为我真的会成全你。”
直到慕寒涨红着脸翻白眼，刘清妍才一把将他推开，恶狠狠地威胁他，“再敢说这种话，我就把你的皮扒了，点天灯。”
萤火飞舞，伴着刘清妍的背影远去。
慕寒捂着自己的脖子坐在地上，他看了一眼那个草窝，觉得这毒蛇留着终究是个祸患，随手拽了一根草，射入草窝中。
草窝下，怏怏的母蛇一声嘶鸣，疯狂挣扎几下，翻开了草堆。
慕寒这才看见，那母蛇身下，还有一窝雪白的蛇蛋。
见此情形，慕寒依旧没有半点动容，对他来说，毒蛇就是毒蛇，只要有机会，就会咬人，这些蛇蛋也不过是新的毒蛇罢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母蛇死了，那窝蛋也必死无疑，还不如捡回去吃了。
慕寒抱着蛇蛋，准备回到马车，却被喝醉的死囚拉住。
他们都很开心，非常开心，他们本以为，自己的余生都会活在黑暗中，可是，这个主人似乎并非如此。
“我想我娘了……”一个汉子抓着身边的人大哭。
一句话，一群人都跟着沉默了。
他们都是刘清妍挑出来的人，大多是本分的平民，他们犯事，也多是为了保护家人。
情与义，总要有一样，才有资格，在刘清妍这里获得重生。
“别哭了，主人是个好人，以后跟着主人杀土匪，我们可以保护更多人的老子老娘，兄弟姐妹！”
慕寒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把一个蛇蛋丢到火堆旁，等着烤熟了吃。
一边听着这些人说着自己的身世，一边吃着烤肉和烤蛇蛋，周围都是血迹和尸体。
慢慢的，慕寒也开始喝酒，喝多了就不说话，只是看着不知什么地方，抱着最后一枚蛇蛋发呆。
直到看见那人回来的身影，他才放任自己醉倒，一觉到天明。
慕寒是被人叫醒的，叫醒他的人，是管这群囚犯的于老。
“刘……马车呢？怎么留我一个人？”慕寒看向原本停放马车的位置，改了口。
“主人给你留了钱，买下那枚蛇蛋，我们会把你送到银沙城。”于老垂着眼，依旧无法掩饰对眼前人的反感。
“你们家主人也真是的，要走也不打个招呼。”慕寒笑笑，随口调侃了刘清妍一句。
慕寒本就不可能一直跟着刘清妍，只是没想到，刘清妍自己先离开了，这反而让他有些不舒服。
“我家主人救你一命，已是仁至义尽，你又是什么人，值得我家主人特意打招呼？”
在于老看来，这个慕寒，就是个不识好歹的穷酸书生，还不如他手底下那些囚犯呢。
“是啊，我不过是与她性命相交，同住数日的人而已。”慕寒如今不打架了，但是吵架他也不能输。
“于我家主人而言，你就像那枚蛇蛋一样，不过是她顺手救下的一个小东西。”于老终于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慕寒，带着鄙夷。
“大叔你真有趣，人和蛇能一样吗，你会和毒蛇一样咬人吗，反正我不会。”慕寒笑了笑，脸上骂的比嘴里说的狠多了。
“那蛇虽是毒蛇，却活于深山之中，他们只是安安静静的生活，人怕蛇，却不知，蛇，其实更怕人，除非逼不得已，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
于老意有所指，便是这人盗了蛇蛋，大蛇才会主动攻击的。
“蛇蛋孵出来也是毒蛇，老头，你那么喜欢毒蛇，现在就能入山当蛇。”慕寒不觉得自己有错。
“天自有天道，天生万物，必有其理。
它们生来便是毒蛇，可是它们并没有违背自己的纲理，这山中，世世代代，不知道有多少窝蛇蛋，你见到满大街的毒蛇了吗？”
于老气呼呼地继续说道，“从今往后，你也不可能再见到我家主人了，不管你是毒蛇还是老鼠，你都可以安安静静的活在人世，望你好自为之。”
于老是看着刘清妍长大的，在他看来，这个穷书生，除了脸，一无是处，却天天跟在刘清妍身边，实在是讨厌。
“先生既有如此见识，那为何不归于南渊，著书立说，与蛇鼠为伍，看看他们听不听得懂你的教导。”慕寒摆摆手，不以为意。
于老叹口气，“世道苍茫，但若是有一天……你会看到，哪怕是条毒蛇，也能安安静静活在窝里，而不是被迫咬人，还被人灭了满门。”
于老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