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石宫很特别,它的东家和楼主都是黄少天。
因为黄少天是活人,不能长期住在快活城,所以绯石宫的开启完全看运气。
即便如此,依旧有很多人,日夜守在绯石宫外,一直等着那宫门开启。
今日,绯石宫依旧是人满为患,巨大的广场上,三千人坐得满满当当。
杨枯也是听了绯石宫的大名,排了半个月的队,今天才得以入场。
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年,宽袍青衫,坐在高台之上,拨弄的是琴弦,也是人生。
人生有无数选择。
向左还是向右,红玫瑰还是白牡丹,从心还是守义……
在这琴曲中,每个人,都可以重新选择,或者,选择不选择。
这就是绯石宫。
入了宫门,可观万古命。
可百年人生,何止千万种可能。
于是,无数人在这里沉溺,沉溺于人生的无数可能性中。
快活城八方主楼,多有迭代,但是绯石宫一直屹立不倒,其存在,亦在江山笑之前。
不知何时,琴曲终了。
一个身穿黑色织金长袍,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的男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站在了广场的最中央。
黄少天心念一动,整个广场便只剩下那个黑袍男人,其他人都已化为血肉,融入绯石宫,不见半分踪影。
黄少天抱起琴,缓步走到男人面前,悠然道,“不知阁下为何而来?”
那青铜面具,就是主楼东家的身份代表,可是黄少天认识的各楼东家,并没有白色长发的。
“来定个规矩。”男人的嗓音低魅,带着些沙哑,就像他的白色长发,亦带着弧度。
“什么规矩?”黄少天心生不安。
“你不用知道。”白发男人语气淡漠。
好霸道的人,要来别人的地方定规矩,还不允许别人过问那是什么规矩。
最关键的是,这人的语气还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全世界都该服从他一样。
黄少天叹口气,道,“我不喜欢打架。”
“既然你是用琴的,那就比一曲吧。”
“你的琴呢?”黄少天扫了男人一眼,并没有看见琴。
“这里。”白发男人随手一划,无形的丝线出现在他指尖。
琴曲中,黄少天看见了一只蝴蝶。
黑色的翅膀,蓝紫色的花纹。
大片的花,各有美态,蝴蝶却不愿停留。
突地,琴曲错落。
蝴蝶飞到了一朵幽暗的花旁,那花残缺不全,甚至可以说丑陋不堪,却又诡异地馥郁,蝴蝶在鳞粉的坠落中,最终死于花下。
琴音袅袅,就像奄奄一息的蝶翼,还在微微颤抖。
黄少天没想到,这样的男人,居然是为一个女人而来。
“你的琴曲,看似释然,其实仍放不下。”黄少天听出了曲子里的感情。
“你请。”白发男人也不辩驳,等黄少天出手。
黄少天却摇摇头,道,“我琴艺和你差不多,但是曲中思怀,我不如你。”
“绯石宫宫主只弹琴,不谈情,可是不谈情,如何弹琴?”白发男人似调侃。
黄少天还是摇头,“我没有不谈情,而且,我不认为你懂情。”
白发男人不为所动。
“你的琴曲中,你爱的人是一朵毒花。”黄少天抱着琴,看着男人,继续说道,“可你不觉得她好,为什么还要爱她?还装模作样地宽恕她。”
“什么爱不爱的,这一曲,无关爱恨,只是一段经历罢了。”白发男人一拂袖,“小子,不服就打一架。”
“不打,江山笑的东家,你恢复水镜楼楼主季寒星的身体,我许你一条规则。”黄少天抱着琴离开广场。
在黄少天独属的空间中,那四个奇葩居然在打麻将。
一个死人头,用舌尖推完牌,高呼道,“二筒!”
蟑螂顿时触须乱晃,高兴地开始推牌。
小树亦翻转了枝条,看样子也糊了。
水泡泡早就推了牌,此刻已经用触手去拿死人头的筹码了。
“不是吧,一炮三响?!”死人头在桌上滚来滚去地哀嚎,“我不信,我乃快活城赌神,你们肯定是欺负我看不到,泡泡,有本事你把我抱起来,我要验牌!”
黄少天放下琴,抱起那个死人头就往外走。
“哎呀,等等,我还没验牌呢!小子,你放下我啊!”
半个月前季寒星就剩下一个头逃出江山笑,或许是因为季寒星做得太过火了,她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至今还是一个死人头。
“别闹,你要不要恢复身体了?”黄少天走得很稳,死人头几乎感觉不到摇晃,很快就到了江山笑。
季寒星的身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