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地笑了下:“小姑娘,你有见过筒子楼吗?”
他用的是见过。
而不是住过。
因为一零年以后,国家经济上涨,南宜政府响应政策,连最旧的筒子楼都被翻新过。
除了电视,祁柠也是真的很少见旧地方了。
“我和莺莺的家,其实以前就是个筒子楼。”徐宴清语速放得很慢,声音也很轻,“那时候没有这么安静,到处都很脏,很乱,有时候半夜能听见楼上的夫妻吵架。”
他支起胳膊拖着腮,眼睛很亮,“后来大家生活变好了,一个接一个都搬了出去,政府翻新过,也没能留下几个人。”
祁柠想了想,说:“你是想他们了吗?”
徐宴清笑出声来,他摇摇头,温和道:“那时候我应该还是挺想搬出来。”
祁柠认真地说:“但是你到现在都没搬。”
徐宴清有点愣,但没楞多久,他的眼睛重新弯起来,有种自己也找不到答案的自语:“是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待在这里这么久。”
他虽然在笑,可祁柠却觉得他的心情不算漂亮。她或许能猜到些什么,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水开了,徐宴清给她倒了杯水,轻声说:“喝完回去睡觉吧。”
祁柠张了张口,他又说:“走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
祁柠没法在说什么,她沉默吹冷了水,小口喝完往回走。
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回头看了眼。
男人没继续待在客厅,他走出阳台,倚在拉杆上,白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背影欣长而单薄。他低头又点着了一根烟,烟头被吹得忽明忽暗。
有烟雾袅袅生起,像是虚幻。
不知道为什么,徐宴清身上有种很空的感觉。
他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轻松带动氛围。
可他轮到他自己待着的时候,那种空的感觉就会明显放大。
就像是明明拥有很多东西,却总有一种,从来都不属于他的错觉。
祁柠脚步停下,背靠着阳台的玻璃门,隔着一扇窗帘,眼眶渐红。
那天晚上,她没有回房间,他在阳台待了多久,她就隔着门,陪了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