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开始将徐莺的怒火尽数推移到他身上。
“你们两兄妹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你留在国内你想干嘛啊？啊？”祝婉慧语速非常地快，“你家人都在国外，你妹妹都跟我走了，你自已一个人在国内，有意思吗？”
电话里安静了好一会。
“跟你出国，然后呢。”他低声说。
祝婉慧皱眉：“什么然后——”
“当着莺莺的面接着吵吗？”
徐宴清自言自语地补充完，好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自嘲一笑：“莺莺为什么跟你走，你真的没想过吗？”
祝婉慧几乎下意识就想说，她有钱，她能给她更好的生活，她有这么好的条件凭什么不走。
可她忽然又想起，徐莺这三年来几乎没用过她一分钱，很独立自主，不仅包揽全校的奖学金，照片都是贴在校园小黄榜的程度。
除了跟她不对付以外，祝婉慧几乎找不出一点毛病。
她愣神了一秒，就在这一秒里，徐宴清的手机彻底死机。
徐宴清眼睫垂下，缓慢地放下手机，扔到沙发上，重重地闭了闭眼睛。
他第一次没等祝婉慧挂断电话，也不想打回去，打回去不可避免地就是争吵。
徐宴清不想吵。
已经不是什么十七八岁的少年了。
就算是当年，甚至连吵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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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宴清洗了把脸出来，充着电的手机因为闹钟地响起自动开机。
桌面空空荡荡，祝婉慧没有再打过来。
倒是于飞正好打了进来。
话题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分手了，跟他诉苦，偶尔还撂下几句重话，“再哄她我就是孙子！”
徐宴清都不用猜，反正结局最后肯定是于飞舔着脸去求人家和好，然后再反手给他秀一波恩爱。
这次就是给他秀恩爱来了。
于飞对先前自己立下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还顶了徐宴清一句：“你个单身狗懂个屁啊！”
徐宴清将手机开着免提，放在旁边，白皙指尖点开微信，顺着微信聊天框点进朋友圈。
他松散地笑了笑：“是，我不懂。”
于飞在电话里洋洋得意好一阵子，最后意思意思，吊儿郎当地劝他：“不是我说，兄弟，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谈一场恋爱了吧？”
“只是可能会遗传，都过了怎么久了，没事就是没事了。”于飞说，“怎么？你进圈这么多年，漂亮的女明星那么多，一个都没看得上的？”
小姑娘都不怎么发朋友圈。
最近一条还是一个月前，转发的实验室的成果报喜。
她也很少发自己的照片，都是些在图书馆里打卡的动态。
还挺爱学习的。
徐宴清指尖接着往下滑。
于飞半天没听见他吭声，以为他还真没看得上的，啧啧了声：“眼光这么高啊？”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揶揄的调侃着：“不过我觉得小柠柠是真不错，人家现在！二十一岁！花样年华！青春少女！校园女神！”
徐宴清指尖终于在朋友圈底下，滑到她的一张照片。
应该是志愿者活动之类的，小姑娘穿着橘红的志愿者服，头发扎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旁边还围着一大群小孩。
她被簇拥在中间，眉眼弯起，笑容干净又明亮。
徐宴清目光定格在她脸上。
嗯，确实更漂亮了。
“可惜啊。”于飞话里疏忽间一转，看热闹不嫌事大，“你把人家给拒了，学校里追她的小男生可多了，你现在要是追，都不一定能追上。”
“当初她就是年纪小，不然怎么瞎了眼看得上你。”
于飞哼唧调侃他，“我就问你，后不后悔？”
徐宴清忽然又想起走出沙漠的那一天，小姑娘趴在他背上，声音轻软，人也柔软，凑到他耳边说：“我还是很高兴，能够重新遇见你。”
嗯。
果然是长大了。
不再像从前那般莽撞地说“想让你当我男朋友”，话语都开始说得隐晦，似乎连后路都给自己找好了。
徐宴清猜她的意思可能是“我还是很喜欢你，但是我不想让这份喜欢成为你的为难，你就听一耳朵就好啦。”
徐宴清低头笑，侧脸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他声音很低，带着点笑意，像是在回答于飞，又像是在跟自己说。
“嗯。”
“我是真有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