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吃的,那个,可以的话,我想向我的闺蜜们炫耀,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可以啊。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想喝奶……”
“不行,我先前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了,有些东西等病好了再吃,好不好?”
“知道啦……”见钰不另作言语,只是傻傻地盯着我看,我们就这样傻瞪了将近1分钟,而后她打破了沉默,“那个……可以……喂我吃吗……”
因为病床并不紧张,我得以在距她不远处的一张病床上栖身,下不为例。
视野很好,能窥见窗外那探出头的枝丫,新叶密布,郁郁葱葱。远处街灯璀璨,行人如织,车流如梭。
星空寂然,皎月隐于云纱。
“你睡着不会觉得冷吗?”我侧过身子,与钰四目相对。
“至少今晚不会。”
“许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没忘掉我。”
“你不也一样?跑来台湾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我妈就知道多管闲事,不过,也正是因为她,我才能找到你。”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好害怕……”钰冷不防地说,她不敢直视我这边,我瞥见晶莹的泪光闪烁着。
“病情开始恶化了,医生说手术成功率不大,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明天就会死,我真的好害怕……”
我翻身下床,我知道,有些事不做就是错过了一辈子。
“没事的,我来找你的话,你就一定不会有事。你以前不总说自己长得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可爱的啊,所以,别哭了,哭不适合你,我喜欢你笑的样子。”我伸出手指,擦拭着钰脸颊上滑落的泪珠。
怎料她哭得更大声了,又一波眼泪夺眶而出。
“我好想你能一直这样陪着我啊……我现在真的好幸福……我不想死,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呜呜……”
“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未经对方许可,谁也不能离开谁,虽然我经常失约,哎嘿嘿……”
“笨蛋,笨蛋,笨蛋……”钰右手化拳,开始断断续续地轻捶我的胸口,而她的左手,则一直攥着我的衣角。
……
凌晨时分,钰抱着我潜入梦乡,舒缓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她以前总说这个点实在睡不着,那这次出现了例外,许是因为她哭累了吧,发肿的眼帘还挂着泪痕。
就这样守着她安然酣睡挺好的,如果可以,我希望翌日的晨曦永不到来。
我所能做到的,真的很少,我束手无策的模样一定很是滑稽。
前一秒我还和钰有说有笑,可下一秒——
她剧烈咳嗽了一下,声响极其异常,她的嘴角涌现出血迹。她开始因剧痛而翻滚,尽管奋力压制,可□□还是扼住了她的咽喉。她噙着悲恸的泪,逐渐失去理智。
手术室亮起红灯,我怪罪自己的无端猜想,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对吧,阿姨?
对方双手捂脸,不住地抽噎着。
我听见了,漫无边际的雨丝正拍打着我那发凉趋硬的心脏。
我是一个人来的,也是独自踏上归途的,不过,终点站到哪已然无所谓了,我讨厌下雨,讨厌自己满身狼狈,拖着湿重的躯壳,去往烟雨溟朦的他乡。我喜欢下雨,它能使我知晓眼泪的由来,我肯定没在哭,毕竟我的眼泪早已被榨干了,所以,猩红将泪滴晕染,我想是我心脏在渗着血。
我的生活将回归日常,我应该戒掉时不时就点开手机锁屏的习惯,毕竟,有的消息永远都等不到了。
我告诉自己,即使她不在了,我仍会继续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想死的人死不了,想活的人活不成。
如果,一切皆是梦幻。
所谓的奔现化作泡沫。
任时光倒退……
我们在人海里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