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饮月微微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宣阳侯,哪怕心中早已有了诸多猜忌,在猜测被证实时,还是忍不住惊奇。
对上宣阳侯霎时间苍老的神态,苏饮月抿唇思忖片刻,小心翼翼询问:“不知可有什么缘故?按理说苗疆的人不应该跟我朝结仇,为何会突然下此毒手?”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缘故。
果不其然,宣阳侯叹息一声,仓皇的坐在凳子上,陷入了往昔回忆中:“那已经是多年前了,当时在外征战,年轻鲁莽,仗着皇帝的赏识,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无意之中招惹了其中的一个苗寨。”
“那苗寨的人睚眦必报,为了泄愤,给我的妻子下了毒。”宣阳侯的声音苍老,闭上眼睛掩饰眼底的落寞,半晌后才继续往下说,“我没想到这种毒竟会传染,而后更是得知,中了此毒的人活不过二十岁。”
闻言苏饮月一怔,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这种毒。
转而想到梁华苒如今已是十八岁的年纪,距离二十岁,不过两年光景。
难怪她会说出自己命不久矣这种话。
脑海中浮现梁华苒眉飞色舞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如此鲜活的生命,难道真的要在这里戛然而止吗?
“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华苒愿意将此事告诉你,便证明了她对你的重视,还请苏小姐为华苒保守秘密。”宣阳侯睁开眼睛,那双曾经精明的眸子里浑浊不堪,甚至眼尾也有些泛红。
身为父亲,恐怕宣阳侯是最不能接受梁华苒身患重疾的人。
苏饮月心里百感交集,从睁眼来到这里开始,身侧从未有过如此感情,大家皆是尔虞我诈,想尽办法榨干彼此最后的利用价值。
如此纯粹的父女情意,让她有些动容,眼看着宣阳侯就要把自己打发走了,她朱唇翕动,说道:“侯爷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试试。”
宣阳侯倏地抬头看着她,试探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眼底的不信任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自然知晓宣阳侯为何不信自己,恐怕早已在回到京城前,他就已经寻遍天下名医,也未能拯救自己的妻子,如今又要眼睁睁看着梁华苒死去。
经历了诸多打击的人,又岂会相信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呢?
苏饮月并不在乎他的眼神,反倒是目光坚定,“不试一试,如何证明我不能说到做到呢?”
宣阳侯盯着她没有说话,半晌后摆摆手,“罢了,你既有心,那就试一试吧。”
说罢,立刻让人去找来了梁华苒。
不多时,一身红衣的梁华苒飞奔而来,明艳模样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饮月,你来啦。”
苏饮月含笑招招手,拉着梁华苒坐下,当着宣阳侯的面开始把脉,梁华苒还有些茫然,在凳子上坐立难安。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腕以示安抚,便开始探查脉象,果然觉察出了体内剧毒,而且已经深入骨髓。
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能够清楚感觉到梁华苒的手臂僵住,即便如此,还想强撑着笑容。
“梁小姐体内的毒素已经深入骨髓。”苏饮月面不改色说出诊断结果。
梁华苒的脸色霎时间惨白,声音也颤抖起来,“我是不是无药可救了?我……”
苏饮月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贴心的为梁华苒整理好衣袖,方才抬眼看向宣阳侯,“不过还有一线生机。”
此话一出,宣阳侯和梁华苒皆是满脸震惊。
“不过此法凶险万分,需要提前做好准备。”苏饮月的声音荣宠不惊,她倒不是在安慰两人,而是前世有过类似经历,倘若一试,解了梁华苒体内剧毒的可能性不小。
只是前期准备容不得半点疏漏,以此确保万无一失。
而宣阳侯和梁华苒面面相觑,两人心中仍有疑虑。
苏饮月看在眼里,只弯了弯唇角,“我知道侯爷和梁小姐觉得我年岁尚幼,或许难堪重任,但是你们别无他选,只希望你们能够坚定的相信我,我才能处理好此事。”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宣阳侯便是心里不安,还是准备死马当活马医,“行,我相信你。”
有了这句话,苏饮月便彻底当心了,瞧着梁华苒眉眼间的倦怠,叫来了春桃,耐心叮嘱,“你家小姐身子弱,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须得小心谨慎,不可贪凉,平日里时也多带一件披风,这个时候越是小心谨慎越好。”
春桃忙不迭点头应下,梁华苒听过后莞尔,可近日身体越来越不中用,没一会子便体力不支,只能任由春桃搀扶着离开。
处理好梁华苒的事情,苏饮月起身辞行,宣阳侯惦记着梁华苒的事情,执意相送。
苏饮月是个聪明人,岂会不知宣阳侯的心意,恐怕是想要避开梁华苒询问具体情况,担心方才自己所言是为了宽慰梁华苒。
两人朝外走去,刚到门口便遇到了不请自来的顾墨。
顾墨手里捏着一卷画卷,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