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点心思藏得再处,也没有瞒过年过四旬,为官几十年的老狐狸。
能在圣上面前周旋,深受圣上重任的纯臣,卫姮哪怕两世为人,也是比不过卫宗源。
哪怕卫姮前世也能同圣上谈笑风生,终究是她乃女子之身,进退有度,撼动不了朝纲,圣上对她才会多有包容。
朝中重臣可不一样。
可撼朝纲,可结党私营,甚至可与皇子共谋大业。
卫宗源能成为圣上的可信朝臣,足可见卫宗源对揣测有多厉害了。
揣测卫姮的心思,自然是信手拈来。
“认错?来,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卫宗源轻笑一声,是比大怒还恐怖。
卫姮多少是了解他的,闻言,后背冒出一层薄薄毛汗。
今日要不好好认错,她定会被七伯父狠狠收拾。
定定心神,有着前世对七伯父的了理,再想想昨晚她在罗府所做之事,卫姮心里很快列出自己错了哪几处。
一错为夜不归宿。
二错开了伤人命的堕胎方。
三错……三错……
卫姮额角汗滴,“……三错没有善后,差点被大夫人抓住把柄。”
好险。
差点漏了最重要的一错。
此关,应该是过了吧。
“哈,哈哈!”
高坐正院太师椅内的卫宗源都被卫姮给气笑了,对谢氏道:“你听听,你听听,我是瞎了眼,看错人了!”
“还以为她是个聪慧的,分明是个内秀内愚,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角色!”
骂得有些狠。
谢氏皱眉,没有落了一家之主的面子,淡声周全,“姮姐儿,你伯父担忧你到口不择言了。”
卫姮听着,却十分亲切。
比起前世七伯父对她的大骂,这几句话都不算什么。
前世她困在宁远侯府,七伯父找上来时,先打了齐君瑜一巴掌,又一脚踹飞苏嬷嬷,然后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你父亲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废物!”
“你父亲可是勇毅侯,你是他唯一的嫡女,你看看你自己,你配为你父亲的女儿吗?你丢尽的他的脸!”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后宅,几个下人,就把你拿捏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还有脸写信给我?”
那骂的哟,是骂到她气性一下子上来,提了剑就要砍几个宁远侯府的下人,以此证明她没有丢了血性,没有丢了父亲的颜面。
当时她还真砍伤几个下人,就连苏嬷嬷都被她捅了一剑。
也正是因为如此,七伯父认为她还有救,亲自把她带出宁远侯府,才有了后来的一品诰命卫老夫人。
卫姮双手举眉,深深匍匐一拜身,“都是姮的过错,伯父切莫因我这等子愚钝的家伙,气坏了自己身子。”
卫宗源冷笑,“托你的福,昨晚我差点没有气死!”
谢氏睨了眼准备开始阴阳怪气的夫君,说正事,少损人。
卫姮一听,就知道自己还有错处没有检讨出来。
她确实想不出了。
乖顺道:“侄女愚钝,除了知道自己犯了三错之外,其余的错处,还望伯父指出。往日侄女定当改正,绝不再让您和伯母担心。”
卫宗源又急又气。
这孩子,怎么一下子不通窍了呢?
“你可有想过,万一罗氏出事,杜家唯你是问时,你该如何交代?你啊你啊,是把毁掉自己的把柄亲手送到别人手里!”
真正疼爱晚辈的长辈,是最不愿见到晚辈出事。
卫姮闻言,愣住了。
她还真没有想到。
嚅声,“想来,想来罗伯母和贺伯父会为我解释一二吧。”
“人都不在了,你还指望她替你说话?那贺知章对其发妻爱护有加,据说,疼爱到绣花针扎一下罗夫人的手指,他都心疼老半天!”
“罗夫人真要出事,你说,他还会站出来为你说话吗?他没恨你,已经是大度了!”
“可杜家不一样啊,杜家同你毫无交情,你让杜老夫人最疼爱的外孙女出事,老夫人岂会放过你?”
“再告诉你一件事,杜老夫人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已是行将就木。”
“这罗夫人有个好歹,老夫人无法接受,双腿一蹬,跟着没了,卫姮啊卫姮,你何等的聪敏,怎么唯独此事如此冒进!”
为官执宰的老爷,一件事儿便能串上另一件事儿,他人走一步看三步,他们走一步至少看六步。
前后利害,过程如何、结局如何,都会细细思量,力求万事皆掌于手里。
卫姮久久没有说话。
她真没有想到。
只想着前世罗伯母是七月半血崩而死,猜到可能是崩漏胎相。
而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