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再无人亲眼见证过的时代,”月子悠悠地开口道,“所以呐、突然就……很想化这样的妆容了。”
白金与紫色交融的日月耳钉在整齐的姬切鬓发中若隐若现,在鬼王面前早就说谎成性的女妖怪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给出了“答案”;但事情的真相却永远只有一个不变的主题,那就是她的自欺欺人。
如果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爱情,那就假装不曾遇见、假装还活在未曾见到你的过去即可。
鬼舞辻无惨为月子上妆的笔触又轻又柔,当“华族贵妇之友”当了数百年的他,自是知道该如何在给女子化妆的时候大功率输出自己的“人格魅力”,好多拉一些回头客;只是让他没料到的是,这近千年来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发妻上妆的行为,居然是把对方弄哭了?
看着月子脸上神情怔怔但却不断从眼眶里大滴大滴往下掉的泪珠子,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的鬼王大人,近千年来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窘迫”的焦躁情绪。
无惨大人拧着眉仰起脸,人类姿态下掩藏的鬼牙都呲出了唇外,不少小蛇一样的血管纷纷爬上了他的前额,“什么啊你这是?!”他极度不爽道:“我的作品,就这么让你不喜到落泪的地步吗?”
近千年来受到过无数次赞叹和公认的审美被质疑了,别说是鬼王大人,换你你不急啊?
“不是的,”轻轻拭去双侧脸颊上的泪痕,月子微笑着说,“我这是……在高兴呢,这可是你……第一次为我做这种事呢,我……很高兴。”
鬼王大人的脸色这才稍有转济,他的眉头放松下来,两侧眉角上额那些蛇群样的血管和经络也纷纷如潮水般飞速褪去。
比起把她画成过一张大花猫脸、然后只会一脸平淡缩到角落里,像一只刚刚结束了跑酷并一路打翻了主人无数贵重物品的大金毛、睁着无辜的大眼巴巴地等着可能降临的大比兜的继国缘壹,鬼舞辻无惨在这方面有一说一,还是出奇优秀的。
如果九百多年前他肯做这样的事……
月子闭上眼,妆笔柔软的毛尖刮过额心,只可惜很多事,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