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奔跑的旷野,是她命运的归宿。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他终是闭上双眼,双臂揽住她的腰,像是将一座雕像镶嵌在自己身上,如虔诚的祈祷一样。
她在那一吻过后,在他耳廓上亲了一口,如同在对前面二十多年人生的庄严告别,轻声说:
“谢谢你……我重生了。”
她,礼貌颔首,优雅谢幕。
准备手术的日子里,陶栀子重新在纤瘦的手腕上戴上江述月送她的檀香木手串。
她在室内安放了一个竹藤秋千,每天就在秋千上,在室内晒太阳。初冬就适合这么做,只有照进屋内的阳光,才是真正有温度的,只是林城的冬天鲜少有这样的日子。
刘姨送来一碗不加糖的玉梨羹,抬眼望了望天光,感叹这是林城这十年来最好的冬日,一定是个好兆头。
陶栀子默默用瓷勺吃着清淡的羹汤,连连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知道她手术在即,寻来这些和顺的话。
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她可以毫无愧疚地把玩着的串珠。江述月说,这也许会是她难得的纯粹的休闲时光了。她放下手里的串子,松松垮垮地戴上手上,略微直起身,凝神问道:“难道我的余生会很忙碌吗?”
“应该会有忙碌,但是也有很多放松的假期。"他用讲故事的口吻去装饰着未知的未来。
陶栀子指着窗外的阳光说:“我想晒这种温和的太阳,能实现吗?”“能啊,我们可以在冬天去南欧,西班牙意大利都可以,或者去南半球寻夏天,带上船就可以直接去垂钓,跳跃在南北半球之间,冬天就永远不会来,一切都可以如你所愿。”
江述月的声音,低而清晰。
她静默地想了想,忽然说:“如我所愿……那我想去上学,上大学。”他转头看向她,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嘴角扬起涟漪,“会的,这些都是很好实现的。”
陶栀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不说话了,她将手串摘下来,重新端详,若有所思地闭上了双眼。
木串子,香味未减,一切都没变,倒是她的手腕比之前又细了些,戴上后容易脱手。
“把它拆掉三颗珠子会更合适。”
江述月看到那手串的尺寸和她的手严重不搭,端详了一阵,在一旁提议道。陶栀子立刻将他手中的手串抽出,飞快摇摇头。“这怎么行,这种长辈留下的珠子数量都是有讲究的,肯定是个吉利数。江述月嘴角染了笑,温声道:“我母亲不信这些的,她是个随心所欲的人。”
陶栀子耳廓微动,下意识有些好奇,从窗台边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双眼中凝聚着他的倒影。
“你母亲…是什么样的性格?”
江述月简短地说道:“和你类似,比较喜欢自由,思维很跳跃,喜欢体验新事物。”
也和你一样,患有法洛四联症。
“那你父亲是什么样的性格?”
她意识到什么,便不想继续追问下去,反而问起了另一个人。“和我类似,比较安静,时常显得有些严肃。“江述月评判起自己倒是比较客观的。
“那他们相当于已经预演过了,会幸福地在一起…她说话间,意识到江述月母亲最终还是死于心脏病的事实,忽然间不敢往下说了。
在江述月陷入某种情绪之前,她又立刻扯开了话题。“对了,你开的那个古树咖啡店,不是要发一个新IP吗,叫一只叫栀子的猫,什么时候能发售啊,我还能等到吗?”“还在准备中,而且最近有些新闻关注度很高的,现在发售不是好时机。江述月目光柔了下来,像是雨后夜色里的雪亮。“不会还在讨论陈友维的案子吧?”
她印象中这个案子的火爆程度几乎登顶。
江述月摇摇头,“陈友维的案子还是很火,但是最近有个女生跳楼了,这个事件讨论度很高。”
“是名人吗?”
“不是,是个钟表天才,叫帛古,死前无人问津,在她死去之后,她的遗作最近被炒到了天价。”
陶栀子立刻感受到了强烈的遗憾,阳光透过窗子,在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惋惜道:“女钟表师,很罕见,但是听起来很可惜,希望的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