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变动
屋内暖暖的，张望舒吩咐厨房做了很多补身体的膳食过来，四处飘香，小朝坐在张望舒对面,忽然说道:“你看着瘦了很多。”“有吗？"张望舒将匀好的汤递到小朝面前:“你才是削瘦了很多。”这一次受伤，小朝足足昏睡了快半个月，憔悴削瘦实属正常。细雨十三楼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小朝心里难受，泛起阵阵痛感，过了半响才问出:“我师父她……”
顿了顿，小朝没再说下去。
张望舒知道她想问什么，说道“奉雨楼主已经好生安葬了，那地方是块风水宝地，这些都是细雨十三楼的人亲力亲为，你可放心。陛下圣旨下了，命你为细雨十三楼新任楼主,小朝,一切都已尘埃落定。”闻言，小朝勾唇一笑，摇头，脸上透着几分淡淡的嘲弄:“尘埃落定吗，为了这四个字，细雨十三楼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们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们却是累累白骨，真是，天上地下啊。”
她这话意有所指,张望舒蹙眉,不安的唤着她的名字"小朝…”“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小朝看了过来，“张望舒，我不是傻子。”她怎会看不出，细雨十三楼之事李明景也插手了。虽说历年相争之事在细雨十三楼不计其数，但也没有如此的惨烈血腥，死伤大半，势力大减，放任师父与含笑相斗，这就是李明景想要的结果。这其中，张望舒也掺和了。他明明就是，什么都知道。他就像是这场争斗外的旁观者，亦是李明景的一双眼。不然，他怎会出现在细雨十三楼里呢？她不傻。小朝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张望舒没有再隐瞒，隔着这一桌佳肴雾气，他直视小朝，“我知道陛下是什么心思，也知他想做什么，但我没有阻止。你会怪我吗？”“你会怪我吗？小朝。”
小朝沉默了。
外头的雪还在下着，小朝静静地望了好久，忽然觉得厌烦无趣，眼底一片黯然“怪你又有什么用呢。细雨十三楼没得选，你张望舒更没得选。我现在只是更加体会到，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你一定，更不好受吧。”
毕竞那位，是他亲手教出来的。
张望舒却有片刻的怔然，他设想过很多场面，唯独没想过，小朝会是如此的云淡风轻，他心心里一紧，起身，走到小朝身旁，轻轻的将她拥入了怀里，小朝也是一顿，“怎么了。”
她感受着张望舒的温度，听到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就是忽然，想要抱抱你。”
小朝眨了眨眼，什么都没说，回抱了过去。屋内，两颗心相互依偎，彼此舔舐伤囗。
那一年的冬日格外漫长，短暂。
小朝的伤还没大好，但她坚持要回细雨十三楼，张望舒也没有强留。他知道细雨十三楼还有一大堆事在等着她去做，他只是叮嘱:如果觉得累了，可以来找他，无论什么时候。
离开前，小朝很坦然:“我会做好这个细雨十三楼的楼主，从今往后，我只想凭自己的力量，保护想保护的人。”
不管是细雨十三楼，还是你。
回去路上，小朝走得很慢，她撑着伞，在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的脚步，直到走到细雨十三楼门口，抬头一望，细雨十三楼还是那个细雨十三楼，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明明才几年光景，她的心却似老了十几岁，再也不像从前。走进去，驻守的人见到她，先是一惊∵“少…楼主！楼主回来了！！快去通报！”
从少使到楼主，小朝的神情还有几分恍惚，元宝等人却已迅速出来，元宝见到她先是一喜“小朝姐，你醒了！！”
小朝颔首，目光扫过阿彩等人，沉默了很久，才道“我想去见一见师父。”以往她每次出任务回来，师父都会迎她回来，可以后，再也不会了。阿彩笑了笑“好，我带你过去。”
奉雨葬在近郊的后山，雪大，道路崎岖，路并不是那么的好走，四处孤寂苍茫。墓前白茫茫一片，略显萧条，小朝轻轻抚去碑前的雪，蹲下身，小声说道“师父，我来看你了。”
元宝等人在另一边等着，阿彩看着小朝孤零的身影，轻叹一声，对着元宝他们说道“就让她安静的待会吧，我们都先回去。”“那小朝姐……
“她会没事的。”
都会过去。
食盒里带了些奉雨生前爱吃的菜，只不过都冷了，小朝一一摆好，最后拿出一壶酒:“这是千里香，师父你最爱喝的酒。"说着，酒水倒落在墓前，她的声音里藏着几分感慨，“师父，以前的我不懂，明明汴京才是我的家，你却总喜欢将我往外地遣。现在我明白了，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好温暖。汴京总是腥风血雨的。”
“可我不怕。”小朝笑了笑，仰头一口烈酒，眼神明亮坚定：“我一定可以将这条路走下去的。就算这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深渊，就算稍有不慎起心动念，就会被权势欲望吞噬，就算这条路走着走着，心就变了，我也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因为人不可能一成不变。细雨十三楼有师父倾注了一生的心血，更是我的家。所有人的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含笑，朱凌，他们都死了，赢的人，又怎么能往后退呢？今日，我在师父墓前起誓，我小朝，一定会拼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