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的阿祖,上下打量了一阵子便撇过脸去,明明没有任何的表情,阿祖却莫名的有些不开心。想一想,大概是因为他太过冷淡,那波澜不兴的样子哪有结婚的半点喜庆?好吧,虽然自己也没有,阿祖有些赌气的想。
这不是个好相处的男人,不知为何阿祖心里有了这样的定论。
随着龙婶的指示,阿祖团团的磕着头,眼眸低低的面无表情,只是用眼角不时扫着男人微微泛黄的手指,那手挺秀气修长不像是做过农活的样子,但指间却泛着金黄的光泽略带薄茧。夫妻对拜的时候阿祖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似香非香,似药非药。
阿祖嫁的这个男人叫杨茂德,上只有一个病歪歪的父亲,下面有三个还未出嫁的妹妹,他是这个大院唯一的主人,他居住的院落就在拜堂大院的隔壁也属于主院。
匆匆将新娘送进新房,杨茂德掀了红纱吩咐龙婶和屋里一个叫冬儿的丫头看顾,自己便回了前院。短短的接触,阿祖更加疑惑,这男人掀了盖头也没见喜欢或是厌恶的表情,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自信的,小鬼子入城的时候父亲特地抹黑自己的手和脸,让自己穿他的旧衣,当她灰扑扑的去上课时,班上的男同学无不表示对小鬼子的极端愤慨,老师还打趣说他们这是看不到班花的迁怒。
班不班花的,阿祖不在意,但现在这个男人表现出的淡淡的不在意,多少有些伤了少女的自尊,他这样仿佛自己只是来做客的亲戚。
龙婶赶着冬儿去打水来洗洗,这热天走了一上午自然是一身臭汗,帮阿祖安放好细软又推开朝向后院的窗户。
“透透风,这天儿怕是要下雨闷得不行。”龙婶推开雕花大窗,顺手将淡红的纱帘也卷起来挂在一旁的铁钩上:“哎呦!这后院的花儿开得真好,幺妹儿来看看。”
阿祖顺从的站起身,目光透过胖硕的龙婶,后院那大片怒放的花朵,白色、粉红色、红色、紫色满眼的艳丽妖娆,直直的闯入眼帘。
阿祖顿时觉得脖子一紧,似乎有只手扼住呼吸。
门口传来啪一声响,两人回头就见到一个穿桃红衣服梳着水光大辫子的少女,刚刚的响动就是,她手上端茶的木制托盘磕在桌子上的声音。
“少奶奶和婶娘先喝茶。”她飞快的走过去重新关上窗户:“后院今天刚浇了粪,开窗子一会儿就进臭味了。”
龙婶砸吧了下嘴:“地主家就是怪,那后院快有两亩地了吧?种个花也修的不像人家的花园子,跟种地一样一块儿一块儿的。”
说完走过去自己倒茶喝。
少女回头对阿祖施礼:“我也是少爷房里的丫头,我叫()春儿。”
少女说完话便抬头细细的打量阿祖的神情,白嫩嫩的确实好看,鼓囊囊的胸纤细的腰肢,腰挺直两肩平稳却不含胸,明明只是普通的站着却有秀丽端庄的气息透出来。阿祖也顺着视线打量她,普通乡下姑娘略有些干黄的皮肤,眉毛清秀眼睛不大却亮度惊人,略有些厚的嘴唇配上一颗小痣有些妩媚的味道,油光水滑的一根大辫子大概是她的挚爱,细细的梳理整齐从胸前一直垂到腰间。
“少奶奶是不是听不到我们这边的土话?”她笑着问龙婶:“不过没关系哩,少爷常常跑省城,别说外面的那种话,就连洋文少爷都会说几句。”
龙婶立刻发出惊叹:“杨少爷还学过洋文?”
“我也不晓得。”春儿抿嘴笑笑:“就是看到少爷跟杨县长身边的洋人说过话。”
阿祖垂了眼眸回到床边坐下,一番插诨打科后她如鼓的心跳缓和了下来,无心听两人扯些什么,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紧盯着窗格缝隙间偶见的花色。
又是土枪又是罂粟,这里真的不是土匪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