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
竹子回头看了看那屋头:“还不晓得,师傅说先把烧退了,等娃儿清醒些再想办法解蜂毒。”
说完她又举了举手里的空篮子:“师傅说要十斤绿豆,十个鸡蛋,哦,还要借我个新砂罐子熬药。”
“好。”茂兰点点头带她去取东西。
阿祖她们也跟着一块儿走了,刚回来一堆东西要收拾,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路上阿祖感慨的说道:“还是孙奶奶有办法,我看那娃儿都胀得莫人样了,出气多进气少她要是救回来,比那大医院的医生都强。”
竹子侧了侧头:“少奶奶不生气吗?这都快要死了,还往大院里抱。”
“唉,那不是还没死哩?”阿祖叹气:“都是当娘的,但凡能有一点希望都要拼了命去试一试,有些时候就顾不得其他的。”
“少奶奶真是好心肠。”竹子笑了笑,心想要是你晓得她把啥子带来了,怕也不能这么淡定。
竹子跟孙私娘学艺已经挺长时间,除了医术方面还待磨练外,神婆子这条路走得比孙私娘还要远,用她师傅的话说竹子是半灵体质,不用发咒和仪式便能看到平日里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刚刚竹子一进去便看到缠绕在娃儿身上的黑气,还有阿祖闻到的淡淡腐臭味,传到她的鼻端便成了恶臭无比让人窒息。
那娃子已经莫得救了,这一点孙私娘肯定也看出来了,说什么退烧解蜂毒不过是安慰陈家人的话,她们现在在做的事,想要让那潜伏在娃儿身体里的东西安静下来,如果他一直这么激动,竹子便不能和他沟通,不知道他因何而来,又为何停留。
绿豆是今年的新绿豆,深翠的颜色带着微润的光泽,用小磨将绿豆磨成粉,然后用蛋清搅拌调匀,竹子用那只新的砂罐熬了一种边缘赤红中间微黄的草汁,很清香的味道让人觉得悠远宁静。
找杨茂德要了一只干净的毛笔,竹子带着这些东西回到陈家,孙私娘让陈婶子带着莫小年出去,她自己动手将调好的绿豆糊糊均匀的涂抹在娃子的身上,不知道是因为体温高蒸发了鸡蛋清,还是其他的原因,那东西涂抹上去很快便风干形成开裂的口子。
“慢慢涂。”孙私娘吩咐竹子,她取出干净的毛笔沾上草汁,沿着开裂的缝隙涂抹,湿润的水像是渗入干涸的大地,无论涂上去多少都很快被吸收掉。
孙私娘眯缝着眼睛感慨:“老了,眼神不好使了。”
“一罐子够么?”竹子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屁大点娃娃,应该够了。”孙私娘往旁边的靠椅上一仰:“我眯会儿,退了烧喊我。”
“嗯。”竹子应了声,手底下依旧不紧不慢的动作着。
结果来喊人的是茂兰,孙私娘看看外头的天色已经黑的透透的,桌上点着灯竹子伸手测量着娃儿的体温:“还有些发热,估计要等到半夜才行。”
黑气已经被身上覆盖的绿豆沙封住了,腐臭的气味也因为草汁的中和显得淡了许多,孙私娘查看了一下情况点点头:“行了,再等等吧,我们先吃饭去。”
“好。”竹子伸手搀扶着她往外走,回身关门时,她看到床上那娃掀开青紫的眼皮看了过来,只一眼就又昏沉沉的闭眼睡去。
即使面对那略带猩红的眼睛,即使那眼神完全不像一个孩童,竹子也非常镇定,她关上门对一旁的陈婶子说:“进去守着可以,莫要碰东西。”
世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鬼,这个认知早已经深入竹子的骨髓。
等孙私娘她们到来,小饭厅就开饭了,茂菊左右看看然后问阿祖:“咦,我哥呢?”
“刚刚伍哥来找他,两个人好像有啥事在商量,给他留菜了,不用等。”
而此时杨茂德跟伍哥坐在卧室的桌边面色都不太好看:“大伯不是复职了吗?他就看着林队长他们搞的这么乌烟瘴气的?”
“有四疯子的事情在前头,估计杨县长也说不起硬话,他们打着清剿□□的旗号,手底下又是朴军长带来的正规军,哪里是小户地主能反抗的?”
“打草瞌子惊出蛇,真是麻烦事。”
让两人头疼的是刚刚收到的一个消息,上次林队长他们清剿江家缴获了二三十支枪,这东西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硬货,要知道即便是收缴烟土、黄金或是银元,这些货币类的东西都要上缴一大半给政府,而且只要不是定罪抄家是不允许侵占民间财产的。
只有枪是可以无条件收缴的,只要你觉得这是安全隐就可以将它排除,而且收缴的枪支可以直接用来武装自己的部队。收缴越多自己的武装力量越强,力量越强就可以收缴更多,这几乎是一个良性的循环,林队长和朴军长他们尝到了甜头,便借口清剿□□开始排查各个大户家的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