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和气地劝朱津摄政……如此,朱津装模作样的一番推拒之后,大事就这么顺利定了下来。卫崇登基为帝。
他的第二个旨意,就是封原先的太子妃徐鸯为皇后。这本是极寻常的一道圣旨,不过是走个过场,但朱津听见时,还是抬起眼来,难得地打量了卫崇一眼。
当然,也只有这一眼,他又不动声色地敛了眼睑。不日,东宫几乎全都要搬进北宫来,皇帝要住进章德殿,皇后则是崇德殿,连太后也要挪去永乐宫,更别提还有这阖宫的宫妃。登基大典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
而所有的事,又不可避免地要落到徐鸯手上。毕竟,她不仅是已经协理南宫宫务半年的前太子妃,还是新帝一即位便册封的皇后。在宫中的地位一时无两。
但卫崇当夜住进章德殿,被那些日日来刺探情形和讨封赏的王公大臣缠住后,还真再也没见过她。
等他腾出了时间,亲自要去崇德殿走一遭,给徐鸯一个“惊喜”,却又只看见了一个空荡荡的宫室。
徐太后离开了,徐鸯却还没有来。
卫崇愣住。他不信邪,在黑乎乎的崇德殿就这么坐了半日,等到夜里,也没等来人,气得几乎又要打砸东西。
还是孙节机灵,上前劝道:
“皇后殿下不过是晚些来,陛下此时砸了,若皇后瞧见了,岂不是又平添变故?″
卫崇听了,深吸一口气,堪堪忍住怒火,把袖袍一甩,气急骂道:“一一这皇帝究竟有什么做头!还不快去南宫请她!”徐鸯是在南宫。
这几日她忙的事,也都是在南宫处理的。倒不是她不愿意去崇德殿住,事实上,她恨不得立刻就去章德殿,帮着卫崇应付那些心怀鬼胎的臣僚们。但她实在是被绊到了,被这整个南宫。
先前说过,南宫所住都是先帝的妃嫔。这些人,就算原先多么不好惹,宫中多么暗流涌动,只先帝一死,她们的命运也几乎成了定局。那些曾经争得面红耳赤,或是誓要老死不相往来的,都不管不顾地一同筹谋起来。
她们住在南宫,听了不知多少东宫里太子与太子妃争执的故事。就算那些宫人看不清,朝臣看不清,她们这些指着情爱过日子的人难道还看不清吗?这太子显然满脑子都是太子妃,也就是说,若是太子妃,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徐鸯开口,未尝不能求到圣旨。
当今之计,唯有与徐鸯搭上关系,才是唯一的求生之道。为此,他们推了唯一一位,还算得上与徐鸯说得上话的宫妃一-也就是那另一位皇子的母亲一一齐夫人,来劝徐鸯。“这事我心中早有数。你放心。”
“我知道,但她们担心的是……“齐夫人脸皮薄,说起这些话来也难免吞吞吐吐,“是你一走,万一宫中又生了什么变故…”这就是要留徐鸯在南宫,“镇”着南宫了。确实得寸进尺。不止是难为她的事……她们原先待徐鸯可不算客气。但徐鸯看着她,还是点点头,道:
“告诉她们不必担心。这几日我可以不走。”正因此,这几日里,徐鸯还是呆在东宫办事。好在卫崇那夜没有让步,宫中的事她发话还是算数的,因此这几日的忙碌也不算白费功夫,北宫该搬的,该清点的,大都清点完了,登基大典也差不多筹备齐全了。她这才想起来要去见卫崇一面。
好巧不巧,今日也是卫崇因她不在而大为光火的第三日,他派去东宫送信的小黄门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却都是泥牛入海,没了回应。因此,自中午开始,他便发了一通脾气,懒得再去应付那些前朝的麻烦事了,只推说不适,把进宫的人都轰了出去。他是清净了,朝臣那边可是犯了嘀咕,朱津更是看着信报,冷着脸想了片刻,起身入宫。
一一皇帝一改先前装出的亲和模样,发这样大的火,很容易被人误解为对什么事的不满。于情于理,他都得进宫看一眼。也是好巧不巧,他进宫时,正撞见一人从章德殿中走出。不是旁人,正是徐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