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朱津二人方便说话的机会。因此,等朱津一进内室,室中只有她一人,站在帘帷之后。朱津的动作顿了顿,侧身,关上了房门,才不紧不慢地说:“……皇后殿下想必今日是有话要说了。”徐鸯没有答。她上前一步,安静而流畅地伸手,将那房间中间的帘帷一片片撩起,归拢,夹在墙边。
片刻后,他们当中再无遮挡。
她抑制着心中的惧意,抬眼,看向朱津。
“是,有话要说。”
“请说吧。”
此刻他们二人不过相距咫尺,眼睛里能瞧见对方的倒影。若是教卫崇知道了,他大概会直接冲动地拔剑,砍向朱津吧…她有些无端地分了会心,才又回过神来,看见哪怕是她这片刻明显的分神,朱津也没有丝毫不耐。
平心而论,朱津的确是一个极有教养,极有耐心的“猎人”。“那日大司马同妾说的话,妾想了许久。实不相瞒,为了这几句话,妾近来是夜不能寐,时时刻刻都放不下。“徐鸯顿了顿,道,“其实妾没有拒绝的理由“既然这么说,就是想要拒绝了?"朱津问。到了这一步,他的脸上竞还带着微微笑意。
“不…是这样。妾知道这样的好事,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宗室礼法,朝堂社稷。一者,这于礼不合…”
“一一你请我救下这一宫宫妃的时候,考虑过礼法吗?”“其二,这江山毕竟是卫氏的,若陛下得知此事……“一一他为难你,同你争执,乃至动手的时候,又考虑过你吗?”当然是考虑过的。哪怕只是为了骗过朱津,徐鸯的心也短暂地痛了一下。她立刻低下头,看起来好像一个少年夫妻,一个生活不尽如意的皇后该有的悲切模样。
朱津也敛了敛神情。
“…当然,他不会知道的。你的手腕,加上我的权势。“他把声音放缓,“有我帮你打理宫闱,从今日开始,皇帝该瞎、该聋的时候,我会让他眼瞎耳聋的。你若实在放不下,留他一命也不是难事。”闻言,徐鸯这才抬眼,看向朱津。
“好。“她轻声说,“妾虽势单力薄……但既然这样,大司马要办的事,要行的路,都请带上妾吧。妾愿尽微薄之力,报效大司马的知遇之恩。”这么郑重的一番话落下,朱津却没有立刻回。他似乎看着她看入了神,又过了一会,看得徐鸯几乎毛骨悚然,他才沉声道:“应下了?”
……嗯。”
话音落下,朱津也适时伸出手来,用指节贴近她的身体,贴近她因恐惧紧张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脸颊,但只在徐鸯眼前这么空落落地悬了片刻,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你额前出了细汗。"他转而说道。仿佛知道这紧张胆怯的汗是因他而起。“多谢大司马提醒。”
但朱津仿佛也知道她在敷衍于他,又抬眼来,看了她一眼,温声道…秋日虽然还有余暑,但风凉,若不小心,不管这些汗,则最易受寒。”又道:“我也是原先在许州逃难,把衣被都让给了张孝适,夜里受凉,才落下的病根。那也是个秋日,不比现在冷。”这些忆苦的话,徐鸯就不知道怎么接了。她迟疑了片刻,回身拿了帕子,在朱津那过于紧迫的视线中一点点拭去那些汗。其实不多,也不难受,若不是朱津拿出来,“大做文章”,徐鸯自己都没有察觉。
擦完了,她方道:
“还要多谢大司马关心。大司马旧疾未愈,也应当保重身体“你既然应了,该叫我什么?“朱津盯着她,突然道。……老师?”
这回,朱津没有立刻回她。徐鸯只好强压着不解与羞赧,忍着辩驳的冲动,静静等着。
等着朱津又抿着嘴,看着她,喉结滑动,仿佛又压抑地咬住了牙,抑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