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缓缓起身,又谢过皇后的赐座,这才小心翼翼在她旁边坐下。
皇后微侧头,细细打量姑娘几眼,那笑意不由越发出自心底了,“早先在听闻煊儿的喜讯时,我就想见见你了,今儿个可算是叫我盼着了。”“劳娘娘惦记,是民女的福分。“范灵乐手悄悄攥着覆在膝盖上的裙子,努力使的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颤抖。
皇后看出她的紧张,语气放得更加柔和了,“送你的那对金镯子,可还喜欢?”
“啊?"范灵乐懵懵地抬眼。
瞧姑娘这反应,皇后一下把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嗔怪地抿抿嘴,“这个煊儿,怎么也没跟你说一声,就这么拿我的东西,借花献佛了?”范灵乐心中猛拍大腿,恍然大悟,“啊……那对缠枝牡丹金镯子,是娘娘您送的?”
“可不是?本宫给你们的新婚贺礼,可谁知倒好,他竟是提都没跟你提,这个家伙…"皇后无奈地摇摇头。
她这可不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吗?
范灵乐连忙起身做个福,“多谢娘娘赠礼,民女真是…受宠若惊,感激不尽。”
“好了好了。“皇后摆摆手,示意她坐回椅子上去,“客气的话咱也不多说了,以后呐,就都是一家人了。”
范灵乐愣在椅子上,看着皇后眨巴眨巴眼,一下被皇后称作是“一家人”,她还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皇后瞧姑娘这呆样儿,有点什么想法全写脸上了,顿时捂着帕子,被她逗乐了,“姑娘不必诧异,我呢,不是那不讲理的′恶婆婆',专干那棒打鸳鸯的事儿。”
“我知道,你同煊儿是青梅竹马,又是少年夫妻,这份感情,自是旁人比不了的。他想要留你在身边,我心里都清楚,也有数。”范灵乐听皇后这么一说,不知怎的,竞就莫名红了脸。皇后笑笑,扣着黄金雕镂护甲的手牵过范灵乐的,亲热地搁在掌中,“你放心,我定会同意给你个名分的。”
范灵乐心中微顿,不由蹙一下眉,觉出些异样来。什么叫"给个名分"?这话总觉得怎么听怎么奇怪,可她也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儿。
范灵乐绷不住,是个有话就要问的直肠子,她对上皇后亲和的笑眼,蠕动了几下嘴唇,终是开口道:“娘娘,什么叫…给个名分'?民女不知,还望娘娘则教。”
啧,皇后心中轻哂,在她听来,这就是姑娘拐着弯儿的跟她讨要位份呢。也是,姑娘是第一个跟了太子的女人,又生了个长女,感情还很深厚,种种条件叠加在一起,她想要搏个太子妃的名位,也很正常。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面上依旧笑意温和,“范姑娘,届时煊儿要给你册封,什么′良媛"良娣"奉仪”,都可以,随他去了。只是……我把话说在前面,这′太子妃′,你恐怕就不太合适了。”
范灵乐一怔,整个人都像被定住了。
会有别人?他原来还会有别人?
也对,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太子”这个身份,注定了他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女人。而且很多。
他是未来的帝王,后宫佳丽三千,这简直太“天经地义"了。脑子蒙了片刻,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那…谁合适呢?”她害怕,心都在颤抖,或许他早就已经有了别人了,只是自己还傻傻蒙在鼓里。
皇后也是颇为诧异,“煊儿没跟你提起过吗?崔知月,崔姑娘?”她木木地摇头,眼神都失了魂般,“崔姑娘……?”哎,皇后又是一声叹气。这傻孩子,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呢?“是,崔知月,这是太子在与你成婚前,自己就已经亲手选定的太子妃了。”
范灵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听竹苑出来的。她只觉得在“崔知月”这个名字出现后,皇后说的什么她都听不进耳朵里了,眼中只有皇后虚伪的笑,还有她一开一合的嘴巴。希望自己没有失礼吧。失魂落魄的她只能是和皇后勉力应答,还好,没过多久,皇后就称病不适,叫她退下了。
她从听竹苑出来,风荷早在院门外等候多时,上去就要搀她,却被她挥挥手,赶回去了。
“我想一个人走会儿。”
风荷犹疑之下,终是独自退回了追月园。
范灵乐沿着山庄中的小湖走。湖面如水晶,包裹着碧天青树,天鹅在水面漫游,撑着修长的脖颈,优雅自在。
她穿过繁秀的花草,任凭枝条刮擦在脸上,也不知拨弄。远远地,透过浓花淡草,似有琴声破空传来,淙淙如溪水清泠,时而激越,时而舒缓。听的人心都跟着琴声般,飘飘荡荡,起起伏伏。很优越的琴声,范灵乐失神间,也不由得被勾住了脚步。琴声约莫从湖中心传来,她踏上石径,往琴声来的地方去。声音越来越清晰,透过扶疏掩映间,她看到湖中心的一座小亭子,里面正端坐着位姑娘,修长的手臂摆动,专心拨弄着琴弦。她看不清姑娘的脸,但觉气质出众,温婉淡雅。莫名其妙地,脑海中又跳出那个"崔姑娘”。鬼使神差,她顺着琴音,试图走向湖中心那座亭子。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姑娘松快地垂下手臂,接过侍女递来的清茶,还未来得及送到嘴边,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抚掌声。崔知月讶异,回转头,但见李煊一身天青绸衫,腰佩白玉,素雅清修,长腿从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