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恕支棱耳朵:“你说说看。”
林琅继续道:“史书记载,十七岁时颜蝉衣入宫为妃,武皇对其宠爱有加,帝妃恩爱,一时被传为佳话……
“恩什么爱呀?"杜子腾没忍住在旁边嘀咕起来,“我没记错的话,那武皇的年纪都能当颜蝉衣的爷爷了,我想不通怎么恩爱的。“没错。“韩梦真也目露嫌恶,“那武皇只是凡人,保养得再好六七十岁和年纪轻轻的颜蝉衣也不搭,对了,还有不少传闻说她当时好像还有婚约来着。”元恕的眉头忍不住重重一跳,她可记得《鸣蝉》里扮演武皇的是一位小生,皮囊虽然没有常赢好看,但在台上也被掷了不少花红,她摆了摆手:“然后呢?″
“婉妃入宫后,武皇大兴土木修建宫殿,重用婉妃父兄,担任朝廷要职。婉妃担心自己容颜易老,色衰爱弛,而终日郁郁寡欢,为博婉妃一笑,武皇不情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让士兵日夜兼程,前往北境采摘天山雪莲,被累死、跑死的士兵与马匹不计其数。”
“但史书上又说,婉妃容貌极盛,入宫十余年不曾改变,所以那雪莲多半是武皇自己用的。”
“不久之后,武康百姓不堪重负,闹起了天教起义,把派去平叛的朝廷大军打得落花流水,文武百官以此为由联手请愿处死乱世国妖。”“武皇无奈下令赐鸩酒,婉妃欣然饮之,泣血笑曰: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有谁能相信我的高尚纯洁?
又有谁能为我这个无辜之人申冤昭雪?
元恕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颜蝉衣就这样被称为祸水?不都是那个武皇的错吗?”
这一点元恕深有感受,她在幽冥界的后几天都不怎么爱出去玩儿了,因为大街上总会有鬼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嘟囔他们英明神武的大王,是不是被什么犯媚子蛊惑了心智,居然要入赘?!
这能怪她吗?还不是常赢脑子进水!!!
林琅道:“所以如今的许多史家认为不应将婉妃称为祸水,和昭圣皇后、慈心妖女比起来,哪怕她出身时有异象,可后来也没表露出什么特别之处,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介凡人。”
“哪个凡人能活三千年?这都跟血荒侯一个岁数了!能是善茬?!“杜子已经抓住韩梦真的手,“师姐,我们赶紧逃吧!”元恕“啪”一声打掉他的爪子:“关键是颜蝉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血荒侯的大荒落中。”
林琅若有所思道:“前辈,你是觉得颜蝉衣和血荒侯有关系?但血荒侯是在颜蝉衣死后才出来的……”
元恕掷地有声道:“一定!肯定!!铁定有关系!!!”她竖起一根手指头点了点:“还记得吗?之前苟老板说过血荒侯是突然出现,把武康王朝杀得快灭国的,就算他是个鬼,他做事也要讲究来龙去脉,对不对?”
“前辈……“韩梦真出声提醒,“当一个鬼狂性大发的时候,是不讲究这些的,鬼的本性就是恶。”
元恕据理力争:“那总有什么刺激得他狂性大发吧?神鬼同源,皆由人造,血荒侯不可能一出生就是血荒侯。”
她当时听苟老板讲"太岁华盖镇血鬼"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一般来说,故事都应该有头有尾,从卑微势弱一路讲到功成名就,起承转合,有始有终,但血荒侯直接就成了灭国恶鬼,他的过去呢?他是怎么堕恶的?这些重要的信息全都没有。
神秘如阎琊王,关于身世来历的传闻都有几百种,血荒侯再厉害还能越过阎琊王不成?
林琅瞬间心领神会:“前辈觉得血荒侯是因为颜蝉衣才堕恶的?”“是极!”
元恕重重一点头,挺直腰杆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开始侃侃而谈:“这么说吧,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书,那么这本书的作者一定会写血荒侯还不是鬼的时候,他或许是个身份卑微的侍卫、奴才……还有可能是个太监!没错!绝对是一个身世凄惨、备受欺凌的小太监!”
“为什么?太监都……韩梦真委婉地吐出四个字,“不能人道。”林琅微信颔首:“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真正的无稽之谈。”杜子腾眼睛一亮,难得附和林琅一次:“真的诶!别说鸡了,太监还没有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鸡打翻了蛋?”
韩梦真额角一跳:“是鸡飞蛋打,我不求你跟林琅一样,但你好”“都闭嘴。“元恕一力镇压三傻,“别打断我的思路,让我想想,好好想想…她闭上眼睛,眉头微蹙,脑海当中似有万千念头互相裹挟又互相撕裂,在做着剧烈斗争。
见状,三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挤眉弄眼地交流半响,无果,只得悻悻地闭上嘴鹌鹑似的窝着,帐篷里陷入一片沉寂,烛火左右摇曳,连带着他们的影子也跟着晃动起来,一滴晶莹的烛泪,缓缓落下。元恕猛地睁眼,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一-”